男子,张文书的小儿子,张小文书无奈手一摊:“你到现在也没告诉我写什么啊。”
“你就写,”渁竞天手里筷子在桌面上点了点:“就写西炎人打不过砛州大军,全奔着兖城来了,我们水兵营奋勇作战,没能让西炎人得寸进尺,但伤亡惨重,要朝廷调兵支援。”
张小文书默默开始组织语言,爹去海岛前有交待,寨主吩咐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别多问,只管做。
可这睁着眼说瞎话的,张小文书此刻异常羡慕去了海岛的四哥。四哥来信,说他做了校长,说他走到哪里都有孩子拥护,说他教了多少孩子多少大人,说他无比自豪无比有成就感…
张小文书想,当初,他就不该贪恋家里没能争取那差事来。
倒不是说家里不好,如今张家没有闲人,从老夫人到几个儿子几个媳妇,全有了差事,有教认字的有教读书的有教管账的还有教针线的。以前走路四平八稳且要人搀扶的老娘,如今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口头禅是:快点儿,别耽误了我授课。
那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改头换面乐在其中啊。
张小文书也落着一个先生的岗位,尽心尽责没有不满,却羡慕死了四哥来信说水晶湾如何如何美,人们如何如何和谐,早想着跟他娘说说,自己也去的。
本来,今天,老夫人松口了,夫君没回来,是该派个儿子去看望。
但,渁竞天来了。
渁竞天说,没了张伯伯她都不知道怎么给朝廷上折子,请张伯母给个差不多的人。
没丝毫考虑的,他娘就把自己给了渁竞天,说自己最有老父之风。
以前觉得这话是夸自己,现在却觉得这就是一坑。
渁竞天再点点桌子:“怎么惨怎么写,务必让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知道兖城互市内情的张小文书:“...”
见他铺开纸笔,开始编,渁竞天没精神头的趴在了桌子上。
唉,做了什么孽,明明有家回不得。
海岛的家,这里的事情没了结,自然不能回去。京城的娘家婆家,呵呵,她倒想回去探望亲人,可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公公那里,之前去自己就是独身,总不能大过年的自己去找老公公团圆却还不带相公吧?这不是明白着告诉那原将军,卫同既不在砛州又不在淦州?那他在哪里?又是一桩麻烦。
因此,她只好回了苍牙山,一个人孤零零过了,但是,亲人不在,同事还有嘛,比如,张小文书。
看着他斟酌落笔,渁竞天瞬间收起做作的颓废,眸光转冷。
她可不是闲着没事跟新帝沟通感情。
韩谦被迫退出朝堂,金大人父子主动辞了官,看似与朝堂断了联系,但给力的小祥子已经把耳目散布到京城文武百官不在意的任何角落里,因此,渁竞天还是及时收到了情报,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也足够她及时做出反应。
之前,小祥子传来的消息,新帝有意调淦州水兵营去北边抵抗北齐。
北齐的异常凶猛,让钟大将军有些吃不消,他知道只自己说,新帝不会信,直接请了新帝的人去看,眼见为实,若是说我不行,那我立即走,你们来。
新帝得了心腹的汇报,忧心忡忡,要知道一旦破了北边防线,北齐南下,不过是几天功夫就能到得京城。慌了,召人商议,于是有人提了这么个建议,淦州水兵营闲着呢,为什么不让渁竞天去拦?
小祥子的人就在那提议的官员附近溜达时,听他露了那么一句,赶紧传信过来。
渁竞天料定新帝一定会找她当炮灰,所谓先下手为强,她要让新帝不敢调开她,于是找来了张小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