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学生电影节圆满落幕已经十多天过去了,感恩节假期结束后的UCLA多了一丝12月份的寒意和学生们度完假赶回学校准备期末考试的紧张。
冉斯竺的书架上多了一尊可爱的铜质小熊,是UCLA的大学吉祥物,也是这一次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的奖杯。他的微信头像已经换成了一副寥寥几笔勾勒出的简笔画像,是段落在电影节结束的那天下午画给他的。
他十分满意。
但又有些苦恼,因为他对段落那份隐秘的心意已经快要将自己吞没了,可当着段落的面却无从提起。
这些天Phil也让段落带着冉斯竺去继续打磨纽约的短片,这样过上一两个月赶在截稿之前,就能递交上去参加明年五月圣地亚哥电影节的初选了。为此Phil还免了冉斯竺的导演课的期末,按着私心早就给斯竺打了A。
斯竺和段落迅速地熟络了起来。
冉斯竺这才发现段落和他竟有如此多类似的电影审美和观点,虽然在叙事节奏和手法习惯上起了一些冲突,但连续几个日夜的联手奋战,硬是让斯竺从茫茫素材里拿出了一个30分钟的片子。
这还仅仅是初稿,但Phil和Sophia已经对这短短一周的工作感到惊喜了。后来Phil也索性自愿来学校加班,陪着两位学生一起熬了几天。
这一老两小窝在黑黢黢的放映厅里一遍又一遍地过着能用的素材和剪好的片段,时不时谁说上两句,其他两人频频点头,时不时三个人互有微词,恨不得站到台子上去,戳着大屏幕激动地手舞足蹈。
斯竺今日也是凌晨才回的家,刚洗完澡,穿着舒服的家居服坐在书桌前,忽然拿起手机来打开了和段落的对话框。
他不知道要发些什么,也没在想,就是看了一会段落和自己的头像。
如出一辙的简笔画,若不是两张图里男生的嘴角和眉眼略有不同,还真的叫人难以分辨。
冉斯竺看了看,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又皱起了眉,很是郁闷。从小到大也不是没喜欢过谁,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么畏手畏脚,患得患失的。
两人的对话框里还停留着今早分别的时候,段落发过来的,“好好休息两天,之后见!”冉斯竺盯着这句话,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花儿来,也有点对自己恼火,索性把手机锁了扔在一边,爬进被窝睡觉去了。
手机滑到一旁,碰到了一小本东西这才歪歪扭扭地停了下来。
那就是冉毓前些日子让陆然然带给冉斯竺的礼物,一本自己签好名的支票簿,若是按照每张最高限额五千美金来说,这一小本大概有二十张左右,最高可以提十万多。
她想着要为儿子的电影事业出第一桶金,不过陆然然转达的她的原话是,“麻烦在之后的电影字幕上加上投资人,冉毓。”
当然,这是冉斯竺听到陆然然受伤,赶去圣地亚哥接她的时候她说的。
冉斯竺那天刚从台上领了最佳导演下来,就看到她这条消息,家也没回,直接就离场上了五号高速直奔LaJolla,一路上心里都在打鼓和后悔自己放她一个人出去溜达。
到了之后,看见她脚底下不算浅的几个伤口,想象起受伤那时候的场景依然心惊胆战的。听陆然然说,还好当时在沙滩上遇到了一个懂行的中国学生,顺手帮她处理了一下,不然她这个感恩节可能就要在药房或者急救室里度过了。
不过陆然然也没有留下那人的联系方式,只记得叫余瑶,当时回到自己车上跟人家再三道谢就分道扬镳了。冉斯竺也只能默默在心里多谢谢了那人,不然肯定是要登门致谢的。
后来他陪着陆然然一起在圣地亚哥过了感恩节,周六才回洛杉矶,直接送她去的机场。
然后就开始这一周多Phil领队的没日没夜的剪片生活了。
冉斯竺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有些睡不着,爬起来找出一个眼罩来戴上,才又躺回去。翻来覆去几次,才渐渐有了绵长的呼吸声,似乎是睡了。
鱼丸轻轻地跑了过来,趴在床下面,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