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告完了状,虽被斥责了,却心下更定,待请了安,那王夫人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后,这才把弟弟弟妹上京来的事告诉了贾母。
贾母一听皱眉问道:“为何昨日不报?”
邢霜笑道:“本就不是正经亲戚,那先太太的家人还排在前头呢,我这边不过一个弟弟弟媳,哪里敢惊动老太太。只是如今暂住下来,不与老太太支会一声又不礼貌,所以便同老太太说一声。
“如今他们俩虽住在府里,可日用开支都是自己解决,并不走公中。且他们二人年后便要去姑苏了,不会在此久留。”
听说要去姑苏,贾母脸色顿时好了起来,她和蔼的笑着,对邢霜道:“你也忒小心了些,若是怕头里那位的亲戚拉不下脸面,倒也不必如此。
“她家早已没了往来,听说了通家落魄了,我原也要去寻,却遍寻不着。如今你进了门,虽是后来的,可你的亲戚也是正经亲戚了,日后万不可再这么说。”
邢霜心里一跳,这句话可透露了不少信息,但也意味着,邢霜从此在荣国府里的地位,便是实打实的大太太,再没人敢看不起她了。
她知道这是贾母刻意示好,也知道贾母为何如此。
“多谢老太太体恤,不过他们夫妻俩也是福薄的,怕担不起老太太的款待。要我说,让他们住下便是极好的了,老太太有什么吩咐的,只管跟我说,他们能替老太太办个差事跑个腿,也是他们的福分。”
贾母听了这话,心中很是受用,便开口道:“那姑苏与扬州不远,不知他们此次走的是哪条道?”
邢霜心道果然,口中笑道:“走的水路,老爷先前与我提过,说是要给姑太太带些京城的特产过去,因而要往扬州绕一段路。老太太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贾母眼见着是欢喜了,笑的满脸褶子都皱在了一起,忙让语凝去开箱子,转头又对邢霜说:“你是个好的,可见你不是不懂那人情世故的。你妹妹这一嫁去了扬州,我也好几年没见着她了。
“平日与她虽也有书信来往,可这拖人捎东西也不好意思多备了,怕人家一路艰难。如今你弟弟既然要走一趟,自然咱们也要保他一路的平安,也别怕那车马花费多,路上花销一应由府里负责。”
邢霜笑道:“瞧老太太说的,那也是老爷的妹妹,老太太心疼女儿,难不成老爷就不记挂妹妹了?捎带些东西而已,便是雇上十辆马车,我们也是不心疼这点钱的。
“再说了,姑太太这一嫁,待在林家也只是报喜不报忧,我正想着让二弟去打听打听,看看这林家究竟对姑太太如何,别让姑太太受了委屈还一个人担着。若真是极好的,老太太也能放心不是?如若不然,老爷也是不依的。”
贾母闻言,诧异道:“怎的,老大也惦记着敏儿?”
邢霜站起来,走至贾母身边,拍着她的手臂安抚道:“老太太,平日你总为老爷操心,如今也大可放宽心了。自打那些不教人学好的狐媚子打发了出去,老爷便再不同往日了。前儿他还跟我提起,说姑太太在家时,最是有才情的,还说我不如姑太太,要我多读些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