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媳妇儿,贾琏就想起了王家表妹,一想到当年自己刚提出喜欢王家表妹,母亲就忙着替自己跑前跑后的将这门婚事定了下来,他就格外的感激母亲。
加之现在得知母亲如此关心自己,贾琏这心里暖暖的,如同腊月天喝了两斤酒后,浑身毛孔都张开了似的舒服。
“娘之教诲,儿不敢忘。还请娘放心,从今往后,儿必珍重身体,断不叫娘操心。”
邢霜听到他这话,激动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这么些年过去,虽贾琏已于自己很亲了,可如此真切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还是头一回。她感觉自己这个后妈做了这么多年,能得到这样的回报,已是最美好的结果了。
“好,好,你能如此听话,为娘就放心了。”
邢霜抹了泪起身,想想回头又对贾琏道:“除了读书,你也该想想,日后想做什么营生了。我先与你提个醒,这爵位,我们大房是绝对不要了。不为别的,你父亲只想你们日后安安生生的,别再同他一样,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希望你与琮儿都能明白这点,琮儿倒还早些,你明年就该娶妻了,要怎么走日后的路,也该提前定好了。”
贾琏听到这话,并不出奇,父亲早与他暗示过,日后的爵位要交给大哥来承袭,他心里已有准备。且他读书的这段日子,也早就思考过日后的问题。
于是当听到母亲的嘱咐,贾琏一拱手道:“好叫娘知晓,儿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原也是想光宗耀祖走那仕途,可看了这些年下来,儿倒觉得那洋人的东西,怪有趣的。”
邢霜怔了怔,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便问他:“洋人的东西?具体指的什么?”
贾琏忙道:“娘上回叫人拆的那马车,我见过一回便念念不忘,再有平日父亲带我和三弟出门,也常遇见洋人,听他们说起西洋与咱们的区别,便觉得大为不同,极有趣味。”
这是想走工科生的路子了?邢霜一时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要知道这个年代,中西交流还不算大,工科生纯属西方的特属。中华这边的只有工匠,若是走工科生的路子,堂堂大将军之子去做工匠,儿子就不怕别人笑话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若是贾琏选了这条路,日后被人瞧不起怎么办?
“娘觉得不妥?”贾琏见母亲听完他的话后一直默默无语,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问了一句,又补充道:“儿子知道这么做有失体面,不过儿子是真心喜欢这个。”
邢霜回过神来,冲他一笑:“怎么会不妥?这人各有志,谁能说他的志向就比别人更高贵些了?业无贵贱,只看你能不能为社会创造更多的价值。人只道匠人身份不高,可若没有匠人,头无半片遮阳瓦,脚无半块干净地,人又怎么活得下去?
“业不分高低贵贱,便是匠人也有流芳传世之人,如今谁人不知鲁班大名?你若想走这条路,我倒是有个建议。如今中华匠人故步自封,那西洋马车便是实证。你真对西洋之物喜爱,我便同你父亲商量,待你大考之后,送你出国去西洋留学。”
这个时代还没有留学的说法,更没有什么先例。古时讲究“父母在不远游”,邢霜能开口说出这话,着实让贾琏大吃一惊。
“娘这话……可当真?”
邢霜一时还没察觉有何不妥,笑着对贾琏道:“怎地不真了?男儿志在四方,你可知母鹰会把小鹰从崖上推下去,只为教小鹰飞翔?如今你有志学习西洋工业,我为何要绑住你的手脚。既然你感兴趣,我必给你寻条出路来,让你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