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见她听了劝,心情也好了许多,又对王氏道:“你虽在京城,你家却在金陵。姨太太不曾远嫁,如今出了这事儿,不向娘家求救,只跟你写信诉苦又有何用?
“薛家也不见得都是良善之人,且姨姥爷之前还是皇商,家中金银之物必定不少。若是那薛家旁支仗着家中无男人撑腰,欺负姨太太孤儿寡母的,姨太太又该如何处置?
“为今之计,快些写信回金陵本家,请老太太出面,替姨太太撑腰才是正经。”
王氏忙叫人来纸笔来,写信回娘家去,又一边感激的对邢霜道:“多谢嫂子劝慰,方才一时心痛,『乱』了分寸。真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才没叫我犯下大错。”
邢霜又道:“你即便想不到,也不是什么大错。又何苦往自个身上揽事?”
王氏这厢写好了信叫人送了出去,又让人去开库房,找些丧礼要送的东西出来。邢霜见状,便说也要添上一笔,回去清远居备礼去了。
不多时,二十匹白绸白麻的料子,及一封二百两的帛金被送到了直节堂。王氏看到这些,感激的又流下泪来。
这些摆明着是大房单给的,而不是贾府的公账,她平日虽已跟嫂子没了芥蒂,可嫂子待她是真的一日比一日厚道。
不说那些白绸白麻都是丧礼必备的东西,解了她燃眉之急,就是这二百两的帛金,也是别人都比不了的。
二百两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虽然不多,可邢霜的身份并非至亲,按例只需送一百就行。她这双倍的送来,证明她比谁都更加用心。
王氏想到这里,打点了自己一番,亲自去清远居道谢。还没进屋,走至廊上,就听屋里邢霜道:“传令下去,这段时日二太太的差事交由大『奶』『奶』来担着,让二太太好生歇上几日,莫再让她心烦。老太太那边,派个人去知会一下,若是老太太允了,能让二太太回去见上一面也好。”
屋里金钏问道:“叫大『奶』『奶』担事儿倒不打紧,只是大『奶』『奶』『性』子软和,须得二太太坐镇才得安心。且二太太若是去了,五爷可怎么办?”
王氏心中一叹,她也知道自个这个儿媳有点胆小了些,不经历些磨砺是没法独当一面的,且庶子尚幼,自己就算再有心回去瞧瞧,也被拖得不得动弹。
回想起自己的一切,只觉得处处都不如人,王氏不由一股心灰意冷涌上心头,逐渐觉得这活着也无多大意义。
才想着,里头就听邢霜叱道:“叫你去问便去问,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大『奶』『奶』再淳良软和,也跟着二太太这么些年了。且咱们去庄子上那一个月,家里的事儿不也打点的妥妥帖帖?至于五爷,费得着你来『操』心?家里头没人了不成?大『奶』『奶』再没时间带,老太太不还闲着呢?”
金钏又道:“老太太那里还有四爷和四姑娘呢。”
邢霜嗤笑了一声道:“四爷如今都多大了,正好借着这机会,搬出内宅不是正好?且老太太都帮着带过四爷了,再带着五爷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吧?二太太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叫她回去探望一回,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若是老太太当家也就罢了,既然我当着家,在我这儿就没这么多规矩。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屁话。再怎么出了嫁,骨肉相连也是变不了的。不然老太太作何这般疼爱姑太太,还不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