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正睡得迷糊,隐约听到屋里有动静,还以为到时辰去请安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却见丈夫还在家里晃悠。
李纨怔了怔,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揉了揉眼睛确实那个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人就是丈夫,这下她一下来了精神。
“你怎么还不出门?该晚了!”
贾珠回头看了妻子一眼,心中轻叹,却不肯是为什么。昨儿从直节堂正院回来,发生了什么事贾珠一直没告诉妻子。因妻子怀有身孕,他怕吓着了妻子,所以这会妻子根本就不知道母亲和伯母昨晚都受了极大的委屈。
“怎么了,话啊?”李纨从未见过贾珠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忙抓起床头的外袍披在了肩上,眼看着就想起来。
贾珠忙上前扶了她道:“你睡你的,我今儿身子不适告假一日。”
李纨嗔道:“你平日即便身子不适,在家也是在书房看书。今儿却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究竟怎么了?”
贾珠被妻子一再追问,加上心中也有些左右为难,心里一横,还是把事情一点点的了出来。
“昨儿个……老爷喝醉了,将环哥儿抱去了家庙。”
李纨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叹道:“你我皆是辈,子不言父过,你也别太为这事儿难过了。”
贾珠叹道:“我自然知道子不言父过,可母亲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昨晚儿回去她才得知,老爷趁着白日母亲生辰,偷偷回直节堂把环哥儿抱了出去。一时情急,与老爷打了起来。”
李纨果然急了,忙问:“结果呢,太太有没有怎么样?”
贾珠想了想道:“虽有些皮肉之伤,却没有大碍。”
李纨叹道:“皮肉之伤无关紧要,只是这回太太心里这伤,却是好不了了。”
贾珠听了心里一刺,隐隐作痛起来。
他一直无法理解,老爷对赵姨娘的那种疼爱,究竟从何而来。都娶妻娶县,纳妾纳美。可这赵姨娘既不美艳,又不能歌善舞。不但毫无优点,还成日惹是生非。
换了常人,谁会对这种人加以青睐。偏偏父亲就跟那苍蝇见了臭鸡蛋似的,撵都撵不走了。
之前他骄纵赵姨娘,公然冲撞伯母,其实已是大罪。只不过那时老太太发了话,草草发落了那赵姨娘。
不然依他之间,那会儿就应该收拾了这赵姨娘,便是不打死,也要卖到煤矿上去。
谁知这一留就留出了祸事来,而且这一次,更不好收场了。
“依我看,不如去请大太太来,好生劝劝太太。”李纨此时突然道:“往日里,太太心里没主意时,只信大太太一个。无论我怎么劝她不管用时,叫来大太太定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