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琢磨了一下贾琏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可既然她儿子想拜师,那就算是宫中的画师,也不是不可以的。
再说这宫中的画师,也不是住在宫里的。且画师也不是日日都有画要作,总有休息的时候。
邢霜嘿嘿一笑,看向王熙凤道:“如今琏儿回来,只怕不日宫中便要召见。你去同我老娘说,就说你心中忐忑,不敢入宫,让她陪你一道去。”
王熙凤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犹豫了半晌问:“外祖母可没那么好糊弄,娘真心要如此?”
邢霜摆了摆手:“谁叫你糊弄她了,你这一说,她必然不信。她一追问,你便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只要是老三要的,想来她必不会推脱。我知道她,她对我不上心,可对你们几个小的却是真真爱惜着呢。”
邢霜这也是揪着她老娘隔代亲的弱点了,这人呐,都是一样。自个的女儿儿子,怎么摔打都行。可若是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那就宠到天上去了。
她老娘第一次入府时,她就看出来了。那汉白玉的配饰可不便宜,贾亮曾打听过,这邢老娘即便家中有钱了,也不爱造。可对孩子们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可见是对外孙外孙女格外疼爱了。
邢霜这些年,虽对她老娘淡淡的,但也是打心眼里服气这位老太太,不自觉的也把对方当亲妈来对待了。
这坑亲妈的事儿,她儿子能做得出来,她不也行么?
邢霜私底下,在儿女面前,也会『露』出点本『性』来。儿女们早就习惯了,唯有王熙凤这还是第一回见着太太这么耍赖皮,一时有些无语。
探春见嫂子有点尴尬,忙笑着道:“嫂子就听母亲的,绝没有错。外祖母那『性』子,你也知道,虽有时凶了点,可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王熙凤闻言笑道:“早发现了,但凡母亲被骂了,便有好事儿。”
本来今日贾琏的洗尘,也要叫邢老太太来的。只是邢老太太那自由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还带着元春一块出去了,所以今晚邢老太太不在,就顺带着被邢霜坑了一把。
翌日一早,王熙凤去给邢老太太请安,便把邢霜的话转达给了邢老太太。
邢老娘一听,咧嘴乐了:“老三爱画画?我还是头回听说,想我年轻时,还见过郎世宁呢。你且去拿他的习作给我瞧瞧,若真是个有天赋的,别说戴恒,就是郎世宁我都给他请来。”
王熙凤笑问:“太太打老太太的主意呢,老太太就不恼她?”
邢老娘支着胳膊架在腿上,歪在炕上笑道:“这天底下,也只有儿女打自个父母主意是不会被人骂的了。你且看那老六,还不是日日想着法子折腾他娘?这都不算什么,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只要是正经的要求,都没有不答应的。”
王熙凤心中感慨,她虽不懂这为人母的心情,但自己的母亲对自己也是如此。虽平日里严厉,又总教训自己,可自己有什么要求,母亲总会第一个答应。
于是王熙凤便当真让平儿跑了一趟,去贾琮房里拿了平日的习作来,给邢老娘观看。
邢老娘看了,顿时爱不释手。
贾琮好莲,画的莲花也是极好的。邢老娘只看了两幅便拍板下来,定会为贾琮请来戴恒。
当晚,邢霜去晨昏定省。到了邢老娘这儿,照例先是一通臭骂。骂完了,邢老娘问邢霜:“老三爱画画,你怎地这会儿才知道。若是早些找个先生来教,这会儿只怕已京中闻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