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苏若清不在这里,叶宋一定会当场捶地大笑。但她忍住了,只对羞红了脸忿忿瞪回来的沛青道:“乖乖的,先去对面等我。”
沛青试图从船里再爬出来,奈何她动一下侍从就摇一下桨,好似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使船身摇得很厉害,只要沛青敢再多动一下下,船就会翻了。
于是沛青认栽,泪流满面地任侍从把她先载过去。
很快侍从就折返了回来,把船桨递给了苏若清。苏若清一袭黑衣,站在小船上,前方是宽阔的湖面,他整个人静好得就似一副精心描绘的水墨画。身影笔直,修长挺拔。
他一手拿着桨,对叶宋伸出了另一只手,道:“过来。”
叶宋抓了他的手,摇摇晃晃地上了小船。刚想问他俩上了船,那侍从怎么办,结果一抬头便看见侍从板正着一张木头脸飞身而起,足尖在水面上轻轻点过,整个人便如一只灵活的蜻蜓朝对面飞去。
苏若清在船尾悠闲地划着木浆,叶宋在船头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她笑问:“你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这是你的房子吧?”
苏若清如若无事道:“偶尔过来清闲一两天,我怕我不去棋馆你会在那里等,便带你一同过来。”
叶宋没有再答话。心底里的某个角落却因为他说的话,而柔软了起来。她捞起了裤腿,褪了鞋袜,心想着湖水应当是很清凉,于是便把双脚慢慢地放了下去。
果然凉意浸骨啊。
船尾的男子撑船,船头的女子戏水。虽然女子着了一身像模像样的男人装,可那画面看起来丝毫不觉违和。苏若清时不时目光会落在她的身上,她似有察觉,回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笑得纨绔又认真:“若清啊,我没想到遇上你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苏若清他也没想到。
到了对面,山庄里呯呯砰砰想到不安宁。沛青在里面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类似于机关之类的,可能这里也是为了防止有人闯入,竟有暗器射出。木头脸侍从终于受不了了,暴怒:“我靠,你到底有完没完!”
沛青也不甘示弱:“我他妈就是想给小姐煮点茶,谁知道连厨房都这样恐怖!”
叶宋赶紧瞅热闹地往厨房跑去,苏若清则面不改色地取出一套渔具,只是在叶宋身后提醒一句:“别进厨房,有什么需要让归已帮你。”
然后还不等叶宋靠近厨房,木头侍从就捞着沛青从厨房里飞奔而出,那可怜的厨房被射得千疮百孔最终爆破。
沛青一脸惊惶,而侍从则一脸的山雨欲来。
叶宋觉得她还是去苏若清那里比较稳妥。侍从进去整理厨房时,跟沛青有一句没一句地对骂,沛青气得想走别处去,侍从怕她一去又毁一间屋,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
午饭自然是侍从做的,沛青忿忿地去山庄后面摘的菜。
苏若清是个雷打不动的性子,寻了一处湖莲盎然之地,刨下了鱼钩,勾上有饵,安静垂钓。明媚的日光照耀下来,他始终沉寂如湖水。
苏若清丢了一个竿给叶宋,道:“你要试试吗?”说着眼光瞟了一眼盅了缓缓蠕动的蚯蚓。
叶宋随手抓了一根蚯蚓就上钩,她抛了两次竿都不够远更不够深。苏若清起身至她身边,手握着她的手,亲自教她怎么才能把鱼线抛得又深又远。
结果动静闹太大,反而把苏若清那根竿本该上钩的鱼儿们给吓跑了。苏若清是个有耐心的老师,教到最后他专负责抛竿而叶宋专负责收竿了,一上午还是钓了几尾鱼,刚好送去侍从和沛青那里加餐。
付出辛勤劳动得来的果实总是美好的,叶宋也觉得这里的鱼吃着比王府里的要香。她看着苏若清给她挑刺,冷不防感叹了一声:“你这样真好啊。”
苏若清淡挑英眉:“何出此言?”
“自由。”叶宋道,“越是和苏公子你相处,我便越是有些急切地期待着自由。”苏若清动作顿了顿,叶宋面上换上一抹笑,“不过我知道,越是渴望的东西,越是得按捺住。有些事情,急不得。”
苏若清把一块鱼肉放进叶宋的碗中,安然道:“你有难言之隐,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助你。”
叶宋的笑容无懈可击,但是恍然间却似乎疏离了一些,道:“我没有任何难言之隐。”
苏若清皱了皱眉,不喜她这种笑容:“我没有在说玩笑。你不是喜欢自由?”
这时木头侍从忽然补充了一句:“公子向来一言九鼎。”
叶宋歪着头,笑睨着苏若清,然后吹了一声口哨,道:“你这人不错。但是,我不喜欢跟你扯上任何利益关系,今日你帮我一次,来日我不还得还你一次?不过是朋友的话,来日你若是有忙让我帮,我也还是会帮你的。”
苏若清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算了,随便你。”
这个问题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