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黑血自李铮嘴里喷了出来,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箭镞有毒!
“李铮——”沈暠运了十足的力气朝程济劈了下去,大步跨到李铮面前,快速替他点住几大穴位。
随即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抛上马,随手点了赶过来的李东风、贺北送他回去救治。
两人应声,李东风翻上驼着李铮的马背,贺北随手点了一小队士兵杀出去。
几人刚冲出去,此时,另一方向传来急促的牛皮大鼓闷响,骤然,山海般的呐喊声爆起,地皮颤动,是抢粮的回鹘兵与追赶他们的安东军。
两人没有理会,领着人马快速返回军营。
冲进军营后,贺北赶紧喊人去唤凌大夫过来,随后帮忙将李铮弄到床架子上抬了进去。
一旁的士兵帮忙打水的去打水,拿药的拿药,喊人的喊人,大家都忙到起飞。
凌大夫来得很快,一进营房,他从医药箱里递给李东风一把锋利的匕首,语速飞快道:“先把他的甲胄给切开。”
李东风应声,揪起他中箭附近位置的甲胄小心翼翼地切开,随即剪掉他里面的上衣。
只见李铮中箭的位置已经肿起一个大包,凌大夫面色凝重地研究着他的伤口。
李东风将李铮中箭的情况简单给他说了一下,“凌大夫,王爷方才替大哥定住穴位,您看看他中毒的情况如何?”
凌大夫微微颔首,抓起李铮的手腕,凝神把起脉来。
未及,他沉声开口道:“幸亏王爷及时替他点穴护住心脉,他中的毒问题不大,老夫能解,眼下最要紧的是给他拔箭。”
“不过,眼下麻沸散用完了,只能硬拔,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拔完还要给他剜掉旁边的肉。”
“受得了。”李东风脸色布满阴霾,沉声道:“凌大夫,你动手吧,大哥会撑得住的。”
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撑不住也只能强撑,没有别的办法。
谁会想到这么凑巧,军营没有麻沸散了!!
凌大夫点点头,拿出一粒解毒丸给李铮咽下,又让贺北再唤多几个士兵进来帮忙压住李铮,随即他塞了一块布进李铮嘴里。
待准备就绪,他微微隔开皮肉,双手抓紧箭羽猛地一抽,深嵌的箭镞被抽离,黑红色的如泉般从伤口喷涌而出。
昏迷中的李铮硬生生被痛醒,他身体本能反抗,双手紧握成拳,如蚯蚓般的青筋布满手臂、颈脖、脸颊。
“大哥,你别动,凌大夫在替你医治。”
凌大夫不受他们影响,快速用洒了金疮药的干净厚帕压住伤口,进行止血。
鲜血湿了一条帕子,又换了另一条,第三条帕子压上去后,血终于止住了。
他让人按住帕子,动作快速地割掉伤口边上的烂肉,这才用纱布一层一层给他包扎好。
包扎完后背的伤口,他这才有空给李铮看腿,他让人将李铮侧翻,上手细细查看李铮腿上的伤势。
“凌大夫,如何?”
对上李东风紧张的神情,凌大夫命人去找两块小木板进来,才回答他:
“还好,他的腿没断,只是伤到筋骨了,绑些木板在腿上固定住,再好好修养几个月便恢复如初。”
说着他在坐在小书案前提笔写下两张药方交给士兵抓药。
“等会儿我回去煎两份药,你等会儿给他喂下去。”
“他晚些时候估摸会发热,不管是用冰水还是烈酒给他擦身,务必让他退热。”
李东风神色凝重应声,追问道:“那我大哥可会有危险?”
“热退下去就没有危险。”
“我知道了,我会看好我大哥的。”
凌大夫刚给李铮左小腿上绑好两块板子,沈暠大刀阔斧从门口走了进来,阴沉着脸问道:“如何?”
躺在床上的李铮,后背上、腿上的麻布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整个帐篷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与药味。
凌大夫边收拾东西,边回道:“回王爷,箭已经拔了出来,箭插的地方很凶险,若是再深两寸穿至心室会非常危险。”
沈暠闻言,脸色愈发阴沉起来,“那他身上的毒呢?”
“他的毒问题不大,等会儿我给他煎碗药便能解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反倒是他的腿摔伤了……”
凌大夫将李铮的情况又详细地说了一遍,“王爷,若没别的事,老夫先下去煎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