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偏殿内,薛氏脸色苍白地靠坐在床榻上,眼眶泛红,一直唉声叹气,叨叨地怪罪自个。
“都怪我有眼无珠,若不是我一直宠信孟氏,珩儿就不用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哕哕今儿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都怪我识人不清,我,这么多年来,我居然把凶手当成亲姐妹疼爱,都怪我……”
想起这些年她儿子在外吃尽苦头,而她这么多年对掳走她儿子的凶手掏心掏肺,她就恨死自个。
沈暠长长叹了一声气。
薛氏本来就心生愧疚,听闻他长长叹了口气,心下更加不安。
对上妻子惴惴不安的目光,沈暠暗暗摇头,她媳妇儿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良善过头了。
他眉头紧锁,没好气开口,“成啦,你良善什么错,要错也是那狼心狗肺的贱婢。”
薛氏是恨孟姨娘的狼心狗肺,阴狠毒辣,但她更恨自个有眼无珠,蠢钝如猪。
说到底,儿子丢失她也是有责任的。
“我——”
“别我我我了,你放心,那贱婢,为夫饶不了她。”
沈暠坐在床沿边上,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眼泪,轻声哄道:“你别想这么多,早些把身子养好,莫让那几个小的担心。”
“哕哕吓得不轻,伤口又没好,珩儿心里更加不好受,咱们就不要老记挂前尘往事,给孩子们添麻烦,嗯?”
不管李母如何,她与儿子之间确实有十几年的母子情,如今儿子得知真相,心里定是很难受的。
薛氏闻言,擦干眼泪,点头应好。
她方才确实是魔障了,只顾着自个,眼下听了沈暠的话,决定打起精神来。
沈暠见她想开了,心里担忧也少了一些,给她喂了调理身子的药,守了她片刻便起身去正殿处理公务。
自沈暠攻下洛阳后,便占据了行宫居住,他日常处理公务除了军营就是在行宫。
比起家里其他人,他的情绪要稳定一些,军中内奸摧毁回鹘据点,还有孟氏,这些事儿只能他先去处理。
紫宸宫正殿内
缙云、姜靖成、林元清等将领、幕僚皆在。
众人先商讨细作一事,缙云与其他将领回鹘细作与据点一事,他们一人负责城内一人负责城外。
查探到的据点已经全部查获,但大半细作已经当场服毒自杀,余下的细作已经押入行宫大牢严刑拷打。
至于在据点抓获的碧落也在审问当中,不过他们已查明,碧落只是去替孟姨娘传递口信,与那些细作没有太多关联。
沈暠闻言,面容阴沉开口,“待事情完毕,放她离去罢。”
之前说让碧落救下哕哕,就能保她余生平安顺遂的承诺虽然是缙云擅自应下的。
但缙云也是为了哕哕的安全,不管碧落是不是细作,也不管她从前参与了什么事儿,看在她从孟姨娘手中抢回哕哕的份上,他都愿意信守承诺,放她离开。
“是。”缙云恭敬应声。
随即继续禀报孟姨娘的情况,因为沈暠说要留活口,缙云将人押入大牢后,特意给她找了大夫救治她。
箭羽并没有伤到她的要害,只是受了一些伤。
因为碧落招供孟姨娘与程济勾结,怂恿谢奎盗取军机一事,他们现在只是盘问她这些事儿,还没有盘问她掳走李铮的细节。
沈暠闻言没有多说什么,让他们先给时间给她养伤,后续再上刑,至于审问掳走李铮一事,等他问过李铮再说。
他是不想见那孟姨娘这贱婢了,只是帮凶之一到底有没有李母的份,他确实要问过儿子的意思,看他怎么说,再去审问。
商议差不多,姜靖成开口问起程济该如何处理。
沈暠思忖片刻,锵声唤出一半将领,让他们各领数千精兵缉拿程济。
江南道一战他们确实损失了不少兵马,可朝廷不比他们好多少,如今双方都在不痛不痒地打着试探战,意在缓一缓休整一番。
调动半数将领与数万兵马辑拿程济,对己军影响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