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松开了沈怒的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沈怒穿着蓝色的棒球服和牛仔裤,头发剪得非常短,短到几乎能看到头皮,一眼看去就给他这人非常干练、果决的感觉。
刚才两手相握时,他摸到这个年轻人的手掌上有不少老茧,握住就如握着一把有力的钢钳一般。
他心知这个人并非养尊处优的阔少爷,应该和陈一样都是移民到美国不久的亚裔。
他见过的亚洲人很多,中国人、韩国人、日本人、印度裔、东南亚人,每一种都有不同的气质,只要接触多了总能猜到这些人的来历。
比如中国人的坚韧隐忍、韩国人压抑带着癫狂、日本人自大又自卑、印度佬强烈的阶级性、东南亚人懒散而绝望。
在陈身上,他能感觉到那种突破樊笼的洒脱和肆无忌惮,甚至能感受到他眼底深藏的残忍。
但他在沈怒身上,只感觉到一种深邃的自信。
这种自信是没来由的,是那种即便两手空空,但就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这种感觉,他曾经见过——在十四年前的拉斯维加斯,那是个梳着大背头的亚洲人。
那个亚洲佬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用五十美本金,几个小时便赢走了赌场超过两千万美金,这没法让他不深刻。
想到亚洲佬的神奇,他忍不住起了结交之心。
收敛思绪,保罗伸手接过酒,直接当着两人的面打开瓶塞凑到鼻端,一股淡淡的香味瞬间占领了鼻间。
这味道,就好像是清晨的桦树林一般!
“这是,这似乎是桦树皮剥开时的香味?”
陈冲比了个大拇指,自得的赞赏道:“保罗,你确实是行家里手,一定记得和夫人尝尝,味道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保证,市面上你买不到同款,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保罗将盖子使劲塞紧,亲了亲奥布丽的脸颊脸上满是笑意:“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转头看向沈怒和陈冲问:“两位朋友,你们住的很近吗?”
沈怒指了指不远处的公路拐角:“大概,沿着那个拐角走两公里吧,不算远。”
“奥布丽,咱们还没邀请过这两位朋友到家里做客呢!我想明晚咱们的结婚纪念日,或许应该邀请这两个年轻人一起度过。顺便尝尝他们的酒,也让他们在晚餐中感受一下我这些年的幸福......”
奥布丽见丈夫冲自己开心的挤眉弄眼,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好反对。
“你啊——你说了算吧!”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对两个年轻人起了结交之心。
陈冲倒有些意外。
他和沈怒从穿越以来,除了初期在街头搞钱,几乎很少住在人流密集区。
和本地人交际不多,对于这里的异国文化了解也很少,但是邀请刚认识的“朋友”参加自己的结婚纪念日,这又是什么操作?
其实他并不知道,保罗两人一年在这里来的时间很少,也就秋天过来放松一段时间。
他们更不知道,保罗对他们两人起了结交的心思,俗话说两羊并作一群赶,邀请他们一起聚个餐,权当先混个脸熟。
虽然两人已经来了接近三年,毕竟文化习惯不同,有些理解不能。
见两人有些迟疑,保罗却是豪爽的一挥手,不待沈怒和陈冲拒绝,也不许妻子抱怨,直接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有咱们的乖女儿给你打下手,不会太麻烦的!”
沈怒看了一眼陈冲,见他点头这才道:“谢谢两位的邀请,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