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一下子灌满了口鼻……我泡在海水里手脚并用地扑腾着。
去你妹的亚特兰蒂斯,老子不管了!我要回家!我要回中国!我不想和几万年前的活化石一起红尘作伴,了此残生啊!!!
……
就在苦苦挣扎着时刻准备反穿越的瞬间,忽然一股大力将我从海里整个驮了起来。
因为呛了好几口水,我的脸憋得发烫,再低头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身下居然是一只海豚!
海豚把我轻而易举带到了船边,缇摩西早已放下绳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船,一下子摊坐在甲板上,开始猛咳肺里的水。
缇摩西好心地给我拍背,我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
“普瑞尔,你不该这么轻易就放弃生命。”缇摩西又拿了块毛巾递给我,“你的命算是九王子殿下救的,他命令我必须带你去见他。”
“我才不管你们什么王子,在我这里最大的就是老子!”我边咳嗽边冲他吼:“老子要找死,谁也拦不住!”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无论你因为什么而流落到这里,请相信这都是命运女神摩伊拉1的安排。” 缇摩西蹲下来与我平视,缓缓地说:“只要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
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半晌后,我接过缇摩西手里的毛巾,开始自己擦干头发。
缇摩西看着我轻笑了一声:“若不是我刚才唤来海豚救你,你非要去向哈迪斯报到不可。”
“那海豚是你招唤来的?你怎么做到的?”
“这有什么困难的,我会兽语。”
“你会兽语?!”
“是的。这在亚特兰蒂斯人里并不稀奇,很多贵族精通多种兽语,最伟大的是国王亚特拉斯陛下,他能掌握世间所有动物的语言。”
“那么刚才你说九王子殿下传话让你带我去见他,也是……”
“没错。”缇摩西指向天空,刚好有海鸥鸣叫着从我们头顶飞过:“就是靠这群可爱的小家伙。”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住了。
这短短几小时内收纳的信息量比我之前二十年的都多。
看起来,似乎缇摩西这个普通水手也不像他外表那么简单。想起以前读过的资料有介绍亚特兰蒂斯,说这里的人都是智商超群,十五六岁的小孩都要聪明过现代的高等学者。
还没来得及细想,缇摩西忽然把手伸到我眼前晃晃:“普瑞尔,我们该去觐见九王子埃泽斯殿下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打算活下来,这一关迟早要过。
我昂首阔步地跟着缇摩西走了很久,直到衣服都风干了,才发现原来普露托号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看样子这位九王子殿下是个大财主。
正想着该怎么和他套套近乎,缇摩西就停在一扇金灿灿的门前:“到了。”
他双手推开门,里面的房间大到让我怀疑自己究竟还是不是在船上。
奢华的程度不用说,整个屋子的主体色都是金色,天花板是,地板是,墙壁也是,就连写字台上的笔筒都是金色。关键是那金灿灿明晃晃的颜色比现代的镁光灯还刺眼,我适应了半天,才分辨出有个人坐在屋子正中的长桌后面,埋头在一堆小山高的书册里。
他一边翻看着其中一本厚厚的册子,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塞万提斯,无故旷工一日,扣除薪金五十派朗。”
“亚娜,迟到三十六分钟,扣除薪金十四派朗。”
“蒙特利,早退二十五分钟,扣除薪金九派朗。”
“特纳,上工时走神两分四十秒,扣除薪金一派朗。”
“奎安……”
……
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这是在对账簿。
山一样高的账簿……
……
半小时过去了。
其专注认真的程度,似乎屋子里凭空多出来的我们俩人就是会喘气的摆设。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用手肘推了推缇摩西,缇摩西很快回给我一个无奈的眼神。
他小声清清嗓子:“九王子殿下,人我给您带来了。”
原来这就是九王子埃泽斯。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这次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埃泽斯听到缇摩西的汇报,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从账簿山后面坐起身子来。
那一刹那,我完全被一片金黄色晃花了眼睛,短暂失明——以至于连他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等双眼慢慢适应了,唯一念头就剩下:这是个真人版的黄金圣斗士,而且毫无疑问是cos金牛座的那阿鲁迪巴。
那阿鲁迪巴,哦不,是埃泽斯手里摇着一个什么东西,有节奏地啪啦作响。
“缇摩西,你先去工作吧,记得控制好磁欧石的温度,超过或者低过一度我都扣你薪水。”
“是,殿下。”缇摩西躬一躬身子,快速地退了出去。
这下,偌大的屋子中就只剩我和埃泽斯两个人了。我有些不安地左右张望,发现刚才他手里摇的是个类似于算盘的东西。要说这个九王子的品味也实在是太俗不可耐了点,居然连算盘框都是金子做的,而算珠则是一等一上好的珍珠。
埃泽斯漫不经心地抚弄着那些昂贵的算珠:“你叫什么名字?”
“普睿。”我如实回答。
埃泽斯思索了一会儿:“这个名字不像是希腊人,你的长相也不像希腊人,更不像波斯人。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的?我说我是在21世纪的海边一失足掉下来的,你信吗?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我随手一指:“我是从东方来的,很遥远的地方。”
……埃泽斯的脸看着好像臭了几分。
秉承《装孙子兵法》第一百零八条:与最高长官搞好关系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赶紧补充道:“在我们东方,人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和你们不大一样吧,是不是很有趣?呵呵呵呵呵呵……”
“别告诉我,你们那里的人都和你一样低智商。”埃泽斯从金光灿烂中露出一双琥珀绿眼睛,不屑地剜了我一眼:“你指的是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