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晏瑾被卿言这么一训,不由怏怏的低下了头,没精打采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桌上的那几碗时蔬小菜,一时悲上心来,差点没落下泪来。
想他本是京城富家贵公子,以前****山珍海味,挥金如土的,哪受过现在这种罪?
这时舒泰瑾回来了,见舒晏瑾不在大堂里,便进他的屋里找他,一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却是恶寒了许久,嘴角微微抽搐的道,“晏瑾,你这又是怎么了?”
他也没把舒晏瑾受欺负了这件事联想上去,在他记忆里,舒晏瑾可是舒家人的宝贝,差点没宠上天去,又有舒望瑾一族在背后撑腰,背后乱七八糟的关系甚至还可以关系到天家一脉,故此就更没有人敢欺负舒晏瑾了。
舒晏瑾正是伤心,突然看到舒泰瑾回来了,一时之间又惊又喜,差点说不出话来。
“泰瑾……你,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舒晏瑾随手抹了几把眼泪和鼻涕,也顾不得平日里要保持的风度什么的了,走过去扯着舒泰瑾的衣袖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先借给我,到时候回了京城我双倍还给你……”
舒泰瑾一听到借钱却是皱紧了双眉,他以前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但是现在他也是身无分文,每天就靠卿言拨银子,哪还有钱借给舒晏瑾呢?
“晏瑾,你有所不知……”舒泰瑾面有难色,踟蹰的道,“你别看我每日很风光的样子,但是那些银子卿言都是规划着去的,我每日里除了请那些商家应酬喝酒之外。身上也没有任何剩余的银子了……而且,前几****身上好不容易剩了几两银子,但是不知怎么被卿言那厮知道了,第二日给我拨银子的时候,毅然少了十两银子的花销!这真是……让我那一天都只能小心翼翼的用着银子,就连打赏下人都不敢太大方了!”
舒晏瑾听得愣愣的,他本以为舒泰瑾比他要舒服得多。现在看来。卿言根本就不打算让他们两个好过,又怎么会让舒泰瑾过得舒心呢?
“对了,晏瑾。你今日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在用午膳?”舒泰瑾不欲去提那些伤心事,见桌上还堆了几碟小菜,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吃的都是素菜。难不成你也改信佛了不成?”要知道,以前的舒晏瑾可是无肉不欢的。而且挑剔的很,不吃任何牲畜的脏腑,只吃鸡鸭鱼等身上最鲜嫩的地方。
舒晏瑾本还在感叹自己和舒泰瑾还算是同病相怜,可是现在听他这么一问。心里瞬间又觉得不公平了起来。
“我哪比得上你天天在外面大鱼大肉的生活!吃不起肉还要看人脸色,以前我在京城的时候谁敢这么不给我面子!”舒晏瑾越想越气,但是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就连吃喝都还要看卿言心情,因此也只能抱怨几句抒发抒发心情了。
“可是……我刚刚从大堂那边过来。看到卿言吃炖肉吃得正乐乎呢,还有舒府的那些下人,他们碗里或多或少也有荤腥……”
舒泰瑾望了眼舒晏瑾面前的那几盘翠绿的小菜,也觉得有些食不下咽。
“你……你说什么?”舒晏瑾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张了张嘴,瞪大了一双眼睛,好不容易才说出一段完整的话,自己却被气得不行。
“晏瑾,难道你不知道么?我们在这里是客人,若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吩咐后厨做便是了,只要不是太复杂的菜色,后厨那里就一定会做出来给你送过去。而且……”舒泰瑾满脸纠结的看着舒晏瑾,心里实在是感叹他的脑袋瓜子到底怎么长的,“若说是羡慕,我倒要羡慕你才是……”
“这……这又从何说起?”舒晏瑾只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哪知舒泰瑾竟然还说羡慕自己,不由得恼羞成怒,以为他在讽刺自己。
“这招待我们的可是洛城有名的丁家,知道庖丁解牛不?丁家就是庖丁的后人,开得酒楼遍布我朝,这丁家厨子做饭的水平自然不知道高了外面多少倍,就算是和皇宫里的御厨相比,只怕也是不遑多让的!”
听了舒泰瑾的解释,还有他那怜悯的目光,舒晏瑾不由咬牙恨恨道,“哼……到时候若是望瑾堂兄到了,看我不向他好好告卿言一状!到时候再向大伯娘要了她的卖身契,看她还怎么狂的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慢慢的折磨她,每日让她给我洗脚,伺候我小解,看她那么傲气的性子怎么受得了!横竖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女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望瑾堂兄的正妻了不成?”
舒泰瑾并不附和舒晏瑾的话,他的注意力全被舒晏瑾前半句话给吸引住了,整个人只觉得如坠冰窖,声音微微发着颤,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望瑾堂兄还会来洛城?”
若是舒望瑾还要赶过来的话,只怕早就错过了商会召开的时间,但是……偏偏今年这次的商会推辞了一个月,主办方那里深感歉意,这才好吃好喝的将他们在这里再招待一个月,直到商会结束为止,若不是丁家,只怕别的商户也少有如此的雄厚资金来招待客人。
只是,舒泰瑾却是千万个不乐意舒望瑾赶过来,不然的话,众人目光的焦点又会变成舒望瑾,那就完全没他什么事了……
“晏瑾,你是从何知道望瑾堂兄还会赶来洛城的?”舒泰瑾手下轻轻拍着舒晏瑾,另一边心里却是万分焦躁,只希望舒晏瑾是随口胡说的就好,不然的话那他可就得好好想个法子了……
舒晏瑾没有舒泰瑾那么多心机,闻言咋了咋嘴道,“卿言说的呀,昨日她可高兴了,我问她为什么,她便说望瑾堂兄十几日后会赶到洛城来。而且昨天她竟然破天荒的送了我一个鸡腿啃,唉……我倒是盼着望瑾堂兄来,不然的话都没人治治卿言那个死丫头了!”
舒泰瑾只觉得浑身冰凉,哪还注意听舒晏瑾后面说了什么,一时之间只觉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满身的冷汗。
“泰瑾,到时候望瑾堂兄到了。你说我们要到哪里去帮他接风洗尘呢?你这几日****在外面应酬。对洛城的风土人情应该很是了解才对,到时候你说说我们到哪家酒楼去……”舒晏瑾丝毫没有察觉出舒泰瑾不对的脸色,自顾自的碎碎念着。
说的久了。舒晏瑾只觉得自己更饿了,望了眼桌上那几碟小菜,哀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拿起了筷子和小碗。囫囵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