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第三场。
这一场有一段贾桂的精彩的戏份,民女宋巧娇法门寺向太后告御状,由贾桂代念状纸。
刘瑾白:“照着往下念!”
贾桂:“嗻!
“妾巧姣系眉邬县学庠生宋国士之女……具状上告,伏求俯准,提案讯究,务得确情,以雪奇冤,而重生命,则衔结之恩,永无既极矣!谨状啊!
“我的姑奶奶,您少写点儿好不好,差点儿没把我憋死!”
梨园行有句话,千斤念白四两唱,可见念白对一出戏的重要程度。
而法门寺贾桂的这段,更是念白难度巅峰的代表。
三百多个字,需要字字清晰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念完,还得能够准确地传到观众的耳朵里,无论是发音的方式,还是换气的节奏,对演员都是极大的考验。
佛堂上的状书,便被于承艺快而不乱,如连珠炮一般吐了出来。
台下观众大多数都沉入戏中,他们当然能感受到这段的难度,都在贾桂的扮演者捏把汗。
偶尔有出神者,发现周围的人一个个屏息凝神,真怕出什么事故,好心提醒道:
“看戏可以呼吸!”
这才齐齐响起哄堂的掌声。
此番,无疑饱含大家的认可。
严国强的那几个戏友也觉得好,直说:“老严,多亏你叫我,否则错过了一出好戏,那贾桂有点东西。”
严国强依旧高冷:“哼,马马虎虎,不过,我喊你们来,是来看那个赵廉的,下面马上要登场了。”
于承艺这段唱完没多久,赵廉就登场了。
由于伶乐戏园的戏子的水平就那样,加上是临时收到曲恬的通知,使得表演很普通。
观众自然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拿上次程长庚的表演一对比,登时就溢出不满的情绪。
而夸下海口并带来朋友来的严国强,更觉得面颊发烫,咒骂道:“这什么玩意儿!”
他的戏友也骤起眉头:“老严,你就给我们看这个?”
严国强道:“上次不是这个水平,兴许换人了。”
仔细瞧来,这场的赵廉和上次那场比,无论是演员形态还是脸上妆容,都有着差距。
因此他敢断定,这次的人不是于承艺。
可是,难道戏园的老板不清楚,于承艺才是他们的摇钱树,为什么要把他换下去啊。
严国强想不明白。
想起今天的丑角表现得还不错,难道戏园想一次只露一个底牌?
此时赵廉、贾桂同台,严国强便可同时看到两人。
忽然,他的视线全集中在贾桂身上。
下一秒,他双眼圆睁,终于明白,同样的两场戏,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