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裕前虽然有所猜测,但在自己师弟面前,碍于面子,不便明说。
便道:“哦?又是姓于的,看来我命中与于氏过不去了。”
苗寻峰好比马裕前肚里的蛔虫,他立即猜到了马裕前在想什么,同时也知道如何讨好他。
“依我看,于不挡和于承艺,可能是同一个人。”
马裕前演出不经意:“没有根据,就不要乱说,于承艺可是断戏八年,怎么可能一个月就打出名气。”
“并非我瞎说,结合时间来看,真可能是于承艺。”
“怎讲?”
“首先,于承艺也是个新人,他虽然从小学戏,但之前从未登台。其次,于不挡所在伶乐戏园开戏的日子,就在于承艺被咱们赶走后的一两周。”
“你的意思说,我们不要的于承艺,被伶乐戏园捡走了,并捧成了宝贝?”
“是的。”
马裕前瞬间宽心了不少,他虽然很鄙视,但他懂包装那一套。
于承艺很可能就被伶乐戏园包装,强行捧红的。
但毕竟没有实力,跌落得也很快。
其实,于承艺怎么样他不关心,只是,如果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导致他的蕴丰戏园经营受损,他是断不能接受。
情不自禁道:“卑鄙之举!”
苗寻峰道:“大师兄,我有一计。”
“哦?说!”
“既然咱们对于承艺知根知底,晓得他没有切实的功力,不如盖戏伶乐戏园,只要赢了他,那伶乐戏园耍手段赚取的人气,就全归咱们了。”
马裕前两眼一转,笑道:“好!就这么办。他们上场演的是什么戏?”
“定军山,和四郎探母。”
“那下两场戏,咱们就分别开定军山和四郎探母,我分别出演黄忠和杨延辉。”
苗寻峰皱起双眉:“我听说,于不挡的确出演了黄忠,但在四郎探母中,演的却是花旦铁镜公主。”
“不可能,”马裕前自信地说,“他和我一样,学的是生行,辅学了净行,他不可能会花旦的技巧。”
苗寻峰思索了一阵,的确如大师兄所言。
虽然内心隐约有些不安,但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附和道:“那倒是,那就按师兄你说的办。”
此刻,化妆间内已经没有所少人了。
不过,门外一双耳朵,却在全神贯注地,听着这件事情。
蒋太云满面愁容,神色焦虑。
他虽然耳目不佳,但弟子间的不合,正在悄然发酵,他怎能察觉不到?
一直像小白兔一样温顺的田小一,竟然顶也撞了师兄,虽然蒋老明白,这件事是马裕前不对。
而他的两个徒弟,正在商量如何对付他另一个徒弟,更令他焦躁不已。
徒弟间有矛盾很正常,但哪里有隔夜仇,蒋太云万万没想到,一件小小的事情,弟子们能记恨八年,完全不念曾经的同门情谊。
而且,他们报复手段,似乎也有些不自量力。
于不挡这个名号,其实蒋太云最近略有耳闻。
他也猜到可能是于承艺,但他一直不提,毕竟是自己不收留人家,再出成绩,也与自己无关。
马裕前和苗寻峰说,这不过是伶乐戏园的包装和营销手段,但在蒋太云看来,似乎不太可能。
因为戏曲界不同,实力怎么样,是要拿上台的,票友一眼就能看出,就算包装得再好,一场戏就漏了怯了,不过白忙活一场。
何况,如果于承艺真是当初那个司马懿,那“于不挡”这三个字,可能真的是空穴来风。
那马裕前盖戏,不是自取其辱吗。
得找个机会,劝一下自己这个徒弟。
蒋太云觉得,也许自己当真是个护犊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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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并非开戏的日子,于承艺正在园子里排练。
周蒙山说,下一场演《阳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