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听得认真,也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这女子就再未出现过,过了没多久,来了一个男子来寻她,这个男子便是上次女子所寻之人,寻遍了幽冥界的所有地方,甚至跳下忘川河,在河底寻她,任凭恶鬼啃噬,最后癫狂起来,大闹整个幽冥地府,可是终是未再寻到她。”
“这一定是一对有情人”,阿野听得热泪盈眶,“那个男人好可怜。”
“难道不是那个女子更可怜吗?”慕容风眼睛一直看向那忘川之中,似乎也在寻人。
“可是那男人永远失去了他的挚爱之人,独活于世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阿野道。
令狐青诧异地看了眼阿野,心道:平日只道他心思单纯,没想到于情一事,竟是这般通透。
“两位公子上船吧。”梢翁做出请的姿势。
“船家爷爷,为什么只有两个人可以上船?”阿野似是不解。
“命本由己造,只渡有缘人!”梢翁所言皆是禅机。
令狐青见慕容风一脸落寞,便轻拍他肩道:“慕容兄无须介怀,我与你一起吧。”
又转过头对阿野道:“师兄,你不能御剑,你乘船便可。”
梢翁摇起了浆,大喊一声:“开船啰!”
这破船便如离弦之箭向对岸快速驶去。
令狐青将赤心剑抛至空中,心念一动,赤心剑顿时变成一丈有余,令狐青一跃而上,扭头叫慕容风道:“慕容兄,上来吧。”
慕容风笑笑飞跃至赤心剑上,自觉地站在剑尖处,离着令狐青一定距离。
待剑飞出去了,他们才知道自己太小看这忘川河了。
在这忘川之上,根本就飞不起来,剑似有千斤重,忘川之中似有一股神力将赤心剑一个劲儿地往河水中拉。
“令狐兄,快掉河里去了!”慕容风大惊,对身后的令狐青大声喊道。
“那你下去!”令狐青声音很是冷静也很无情。
“我怎么下去啊,下面全是恶鬼”慕容风对此表示抗拒,而且他的芙蓉树叶子在这幽冥界一点都没用,连飞都飞不起来,要不然他何至于跟这小狐狸共乘一把剑。
下面的恶鬼见此纷纷伸出血淋淋的干枯的双手,张牙舞爪地想要将他们撕扯下来。他们甩动着早已化为骷髅的头,眼中爬出无数蛇虫,呲着仅剩牙床的嘴,不断地叫嚣着,发出野兽般的吼声。
慕容风吓得闭上了眼睛,根本就不敢看下面,可是他忽然隐隐听见一个声音,似是无比遥远,却又无比清晰——“小----风”,“小----风!”,是那个叫了他整整两千年的声音,刹那间,慕容风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正置身鬼蜮,且是在怨鬼,恶鬼最多的忘川。
他睁大眼睛,急切地看着下面那一群形容可怖的恶鬼,寻找着心中一直盘横千年的身影。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他的眼中蓄满泪水,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恍然间,他似乎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绿色的纱衣,盈盈一握的细腰,每日萦绕于耳畔的“绿腰舞曲”,南诏慕容族府中的花红柳绿,欢快惬意的生活……
那个身影向他伸出了手,那是一只白皙瘦削的手,因为常弹铮留着长长指甲却每每用不同花汁染了颜色的手,“小-------风”,“小--------风”,已经一千年没有人这样亲热地叫过他了,只有在梦中才能听见的呼唤……
他不禁朝她伸出了手,无论如何,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要将她从这片鬼蜮中带走,带回南诏——他们共同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