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清脸色愈发难看,转头坐回车中,抛出两个字:
“回宫!”
马车调头,裴晟急得在后头大喊:“回来!给老夫说清楚,你又把我女儿怎么了?”
裴夫人担惊受怕地扯着他的袖子说道:
“老爷,老爷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裴晟气得不轻,也道:“回去,替我更衣,我要进宫找他问个清楚!”
赶紧让人备了马车,换了朝服,拿着牌子急匆匆地进了宫去。
陆棠清直接从裴府进了宫,闯到皇上御书房,冲进去第一句话便是:
“不在!”
“不在?芸娘不在裴府?”皇上放下手中折子问道。
陆棠清一点头,咬着牙握紧了双拳。
又一个地方扑了空,他心中的担心再次放大,已经连想都不敢去想她们究竟怎么样了。
皇上见他这模样,正要相劝,外头太监就报道:
“皇上,裴阁老求见。”
皇上一愣,看了眼陆棠清。
“进来。”
话音刚落,裴晟就健步如飞地冲了进来。
“参见皇上,王爷。”
“老爷今日进宫,可是为了芸娘的事?”
“没错,臣想问问女儿的下落。”
“这……棠清。”皇上看到老师板着的脸,心里就犯怵,忙给陆棠清使了个眼色。
陆棠清张口便道:“芸娘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
裴晟立刻瞪圆了双眼,急声质问:
“好端端的怎会不见了?王府不是一直有重兵把守吗?那么多精兵悍将,连个女人和孩子都看不住?”
皇上赶忙起身劝道:
“老师,先别激动,此事事出有因。芸娘半个多月前就私自离开了王府,带着糖包去荣州找棠清去了。”
“那她是在路上失踪的?可有派人去找?”
“并非如此……她,去了荣州,找到棠清了,是在回京的路上,留书出走的……”
皇上觉得难以启齿,和陆棠清吵架这个原因愣是说不出口来。
连他都觉得是棠清的错,更别说是宠女如命的老师了。
况且棠清又亏欠裴云在先,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觉得自己兄弟俩理亏。
“留书出走?芸娘怎会做出这种事来?”裴晟不敢相信。
他教出来的女儿,怎会做出如此叛逆之事?
“确是留书出走。”皇上把裴云写的信拿给他看。
裴晟将信将疑地接过,认真看了一遍,道:
“确是芸娘的字迹,不过,从信的内容来看,王爷可是和她吵架了?”
信写得很清楚,条理清晰,思路也清晰。
只说和陆棠清闹了分歧,既然两人都不肯让步,不如暂时分开彼此冷静一下。
语气都是好声好气的,说明她写信时考虑的很清楚,情绪也很冷静,离家出走是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
这让裴晟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气愤。
女儿的脾气他最清楚,若不是被陆棠清气得狠了,怎么会作出带女儿离开这等极端之举?
陆棠清不想再提吵架之事,没理他。
皇上又打圆场道:“小夫妻吵吵闹闹不是常有的事吗?俗话说得好,床头吵架床尾和,等过几天气消了,也就好了。”
“那芸娘现在何处?若只是吵架,我让夫人去劝劝。知女莫若母,既然都成了亲,还生了孩子,她嫁个什么样的女婿,老夫也只能认了!”
裴晟说得极不甘愿,但事已至此,除了劝和还能做什么?
亲都成了,孩子都生了,难道还能再让他们和离不成?
皇上尴尬无比地道:“这……芸娘的下落还未查清楚。”
“什么?你们连芸娘人在哪儿都不知道?”裴晟惊愕无比,转念一想,可不是么?
若是他们知道芸娘的下落,怎会找到他府上去?
矛头一转,指着陆棠清怒道:
“你跟我说清楚,你把我女儿怎么了?你到底做了什么把她给气走了?我女儿绝不会平白无故留书出走的,你又怎么欺负她了?”
裴晟气得心窝都疼了,就差捶胸顿足,呼天呛地了。
从前女儿嫁给他被他欺负,现在生了个外孙女,连外孙女都一起被欺负。
他女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跟这个祸害纠缠不休。
陆棠清被他呵斥地心烦意乱,怒而回道:
“本王何曾欺负过她?明明是她成天与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不听本王劝告,还与本王置气!在她眼里,本王这个丈夫还比不过她在江湖上认识的野男人!”
“啪!”
一声脆响。
陆棠清和皇上都愣在当场。
皇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棠清,陆棠清愣愣地摸了下有些生疼的左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裴晟。
裴晟举着还没放下来的巴掌,气得浑身哆嗦。
“我不许你这么侮辱我女儿!我裴晟养出来的女儿,绝不是这等不知廉耻之人!”
皇上回过神来,赶紧把人拉开,一边责怪陆棠清:
“棠清,芸娘可是你妻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一边又回送劝裴晟,给他顺气。
“老师,您息怒。芸娘的品性我们还不清楚吗?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是老夫错了。老夫当初就应该拦着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不该让芸娘再嫁给他一回!”
裴晟悔不当初,气得站都站不稳。
当初裴芸要嫁给陆棠清,他就不答应,可裴芸说她考虑清楚了,执意要嫁。
现在才几天,就被欺负地带着女儿离家出走了,还连娘家都不敢回。
裴晟心疼地老泪纵横,要不是皇上拦着,他当场就能和陆棠清拼命!
陆棠清半天才回过神来,摸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不敢相信。
不仅惊讶于裴晟竟然打了他,更震惊于自己方才竟然没能躲开。
这一巴掌太突如其来,以至于脸上挨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挨打了。
活到这么大,就连皇上都没打过他耳光,裴晟竟然敢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