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难说了,风月楼背后之人的事,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说这么多也全都是猜测,根本没有证据。”林月恒道。
裴云也丧气了。
林月恒说得没错,这些都只是推测,半点证据都没有,猜得再也只是臆想,根本不能成为判断的依据。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妈妈们从我和清月之中选一个出来?”裴云道。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临走时,林月恒又嘱咐道:
“你们自己也小心点。这些日子风月楼出了这么多事,难免她们不怀疑到你们身上。你和清月很可能是将来皇后的人选,她们不可能不调查试探你们的。”
“我明白。”裴云点头道。
“冯余已经答应帮青兰赎身了,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们也可以找她帮忙。”
“好,我知道了。”
不到万不得已,裴云并不想把旁人拖下水。
陆棠清一看裴云口不对心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
“我知道你不想把连累青兰,可她早已置身局中,脱不开干系了。”
“她是无辜的。”裴云道。
“她的确是无辜的,可她既然答应了冯余的条件,把我放了进来,就跟这事牵扯上了干系。以风月楼的手段,真查到了咱们身上,怎么可能放过她?”
风月楼向来是宁错杀不放过,能灭口就绝不会留下活口。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隐藏在暗处,没有透露出半点讯息。
这一次她们不得已利用了青兰,裴云也是心有不安,生怕牵连到她。
“她不过是想赎身出去,过普通人的日子。”
“那就别出岔子。只要事情顺利,她自然能得到她想得到的。”陆棠清道。
这一夜,裴云睡不并不安稳。
楼里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让人心里也觉得压抑沉重。
清月的病情越来越重了,一碗又一碗的苦药往屋里送,也不见她好转。妈妈对她的态度也急转直下。
裴云开始纳闷。
“清月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啊?装病没必要装到这种地步吧,再这么下去,她可就真要糊了。”
“糊了?”陆棠清不明所以。
“就是红过之后,没人再理会她了。”
“确是如此。还是找个机会去瞧瞧吧。”陆棠清道。
花楼这样的地方,最怕的就是姑娘生病。
一日不按生意,就亏了一日的银子,妈妈们不待见,也觉得不吉利。
而姑娘们身子不好,也容易被客人嫌弃。
似清月这般名气过人的清倌。偶尔小病一两日,还能惹人怜惜,可若重病不起,从前的恩客就要另寻新欢了。
裴云被绑之后,也不过是歇了两日就出来接客了,只不过接的都是林月恒安排的客罢了。
这日柳晨花银子来见她,她刻意提起了清月生病一事。
“这几日听就她病得不轻,院里都是药味。我一直想去探望,又怕她对我有偏见,惹她不快。妈妈也不让我去瞧她,说是怕过了病气。”裴云叹道。
“如霜姑娘果然心地善良。清月那么对你,你却还担心她的身子。”柳晨道。
“她也没对我如何。楼子里姑娘争风吃醋本是常事,人人都是如此,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大家都是一口锅里抢饭吃,谁当了花魁都要招人眼红的。”
“可并非人人都能似如霜姑娘这般豁达,与世无争。”
“我与世无争,不过是因为我站在高处,不需要再争。可地些站在底下的人呢?她们不争,就连命都活不了了。清月本与我一般,是这楼子里的台柱,有妈妈们捧着,吃穿不愁。可如今这一病,若是再不好,可就……”
轻叹一声,道:“楼子里不养闲人,她若是再病下去,怕是妈妈们也会不管她了。”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在意清月。”柳晨道。
他曾是清月的恩客,也曾视她作知己,可自从知道清月暗中对付如霜之后,便对她大失所望,再不曾去看过她。
连他都怨恨清月的所做所为,却没想到,被清月害了的如霜,却在这种时候,还担心着她的安危。
“我想去看看清月,不知柳公子可否为我掩护?”
“如霜姑娘想让柳某做什么?”
“无需做什么,只要假装如霜仍在屋中陪公子喝酒就成了。清月的院子就在隔壁,如霜去去就回。”
“好。”柳晨点头答应。
裴云对站在一旁的陆棠清点了下头,陆棠清便拿起挂在一旁的斗篷给她披上,跟她一起去了清月的院子。
怜星正是熬药。
一见来人是她,立刻站了起来。
“如霜,你来做什么?可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裴云道:“若是要看笑话,我坐在屋里就能看了,何必来这里?今日我是特意来瞧瞧你家姑娘的。”
“你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清月姑娘会病成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
裴云眉头一拧,道:“别蛮不讲理,我做什么了?你家姑娘的病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么?不想让你家姑娘落得跟含秋一个下场,就带我进去瞧瞧。兴许我还能在妈妈面前说几句好话,给她请个好大夫来。”
怜星有心想骂她猫哭耗子假慈悲,可一想到含秋的下场,心里一寒,还是怯了。
“你当真愿意给清月姑娘说情?不是骗我的?”
“我现在骗你有什么好处?你赶紧带我去看看你家姑娘得的是什么病。我时间不多,要是被妈妈发现就来不及了。”
“寻你随我来吧。”
怜星放下扇子,带她们进了屋。
“小姐,如霜姑娘来看你了。”
清月正靠坐在床上发呆,听到怜星的话,转过头来,愣愣的目光在裴云身上打量一眼,又淡漠地收了回去。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的么?”
“果然是主仆情深,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裴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