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怪不得我们啊,谁知道清王爷那年会突然查到我们风月楼来?不仅查了咱们楼子,还把咱们送货的人给除了。风月楼到现在还没恢复元气,还得靠从别人家笼络姑娘来撑场面,我们也是……”
“这都是你们的事!你们就是给总楼养姑娘的,现在上头要姑娘,你们交不出来,这就是你们的失职!少在这里推三阻四的。”
庞妈妈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黑衣人看了看脚下的裴云,道:
“这姑娘相貌才情都不错,但愿能过得了堂主那关,不然就剩下一个病秧子清月,哪里当得了皇后之职?”
庞妈妈道:“如霜虽然没来楼里几日,但她的心性却比清月好得多。清月一肚子心思,她倒是单纯,人家害了她,她还眼巴巴地给她找大夫看病。这样的人,以后送进宫里去了也好拿捏,不像那个清月,指不定就动什么心思了。”
“这点你倒是考虑得周全。”
这时,其中一扇门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走了出来。
庞妈妈和两名黑衣人见了那人腰上的腰牌,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拜见堂主。”
“起来吧。这就是你们送来的皇后人选?”
“回禀堂主,正是。此人名叫如霜,曾是官家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相也是不俗,性情温婉,十分符合皇后人选。”
“曾是官家之女?哪位官家?姓什名谁?”
“这……拐卖他来的人不曾细说。”
“贩子不说,她自己也不说吗?还是你根本没问?”堂主疾言厉色地问道。
“这……”庞妈妈神情慌张了起来。赶忙跪下告罪。
“堂主恕罪,近来楼中多事,是老奴疏忽了。”
“哼!身份不明的人也敢往这里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赶紧把人带回去,查明了身份再来回复!”
“是,堂主!”庞妈妈战战兢兢地起身,招呼黑衣人把人抗回去。
堂主又道:“慢着。这几年裴晟的那些门生和皇上明里暗里想重用的那些人,被罢了不少,若查出这女人是那些人的家眷,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老奴明白。”
“明白就好,仔细着点,再敢犯这等错误,绝不轻饶!”
“是,是,谢堂主不罚之恩!”
庞妈妈小心翼翼地告罪完,就马不停蹄地带着黑衣人把裴云送回了屋里。
陆棠清已先她们一步从密道里出来,趴到了房顶上。
“清王爷,里头情形如何?王妃呢?”
冯余刚问完,密道就开了,陆棠清赶紧让他噤声。
“快点,把人拉上去。”庞妈妈在洞里催促着。
“急什么?这么大的事你都能疏忽,幸好堂主大人今日没有怪罪,否则你就算是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黑衣人嗤笑着道。
“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楼里被逼得乱成这样了,还不是京城那边一团乱麻。我听说,皇上到现在还没找到,裴晟那一派人都猜测皇上被总楼的那些人杀了,不肯承认新皇,正要造反呢。”
“那点虾兵蟹将能弄出多大的风浪来,扬州城里山高皇帝远的,京城就算翻了天,浪也扇不到你们这儿。你还是别光打听这些,早点把自己的事情办妥吧。”
黑衣人说完,就抗着裴云出了庞妈妈的房门。
庞妈妈在背后瞪了他一眼,把密道口合上,跟了上去。
把裴云送回了她屋里,把一切回复成原样,庞妈妈和黑衣人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陆棠清和冯余从房顶上翻下来,跳窗进了屋子。
“芸娘,醒醒!”陆棠清唤了一声。
“棠清,我知道密道在哪里了。”裴云坐起来道。
“我们也知道了。”冯余说。
陆棠清道:“我跟进去看了,她们带你去的地方,应当就是暗楼没错了。”
裴云松了一口气道:“幸好庞妈妈疏忽了,没问过我的身世,不然的话,我恐怕就要留在暗楼里了。”
“不过,庞妈妈一直都是风月楼里最有手段的人,心思缜密,把一楼的姑娘都管得服服帖帖的。她怎么会忘记问你的身份呢?”冯余道。
“我也觉得奇怪,咱们来之前明明都把身份背熟了,可她和其他妈妈却是一句也没问过。”
“妈妈们疏忽了,楼里的姑娘那么喜欢打听,就没人问过吗?”
裴云摇摇头道:“我跟她们不熟悉,她们要打听也不会打听到我这儿来。”
“那可就真奇了怪了。”冯余咂摸着道。
他常年混迹花街,对青楼中的大小事情了如指掌,他若觉得不合常理,那些事必定有些不寻常。
“既然芸娘已经被送出来了,先不必管这些了。暗楼的位置已经查到,你赶紧回听月楼告诉林月恒,让他准备下一步行动。”陆棠清道。
“好,事不宜迟,我就先回去了。清王爷,王妃,你们自己要小心啊!”
说完,冯余就跳窗而出,踏月色离开了。
“芸娘,时候还早,你先睡会儿。”
“妈妈们的人应该不会来了,要不你也一起过来躺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