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啊。”
陆棠清不为所动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月恒在外头听到了,笑了一声。
“所以说,朝廷绝不对不能落到风月楼的手里,必须阻止新皇登基,不然的话,这样的都算是轻的。”
裴云道:“回去我得把这事告诉皇后。群龙无首,都乱了套了。”
“渠州城也有我们的眼线,这些事,皇兄皇嫂都是知道的。”陆棠清道。
裴云撇了下嘴。
得,告状都没得告了。
赶了半夜的路,第二天中午时分,他们就到了衔珠镇。
在客栈把她们放下,林月恒和孟白尧连门都没进,直接让店小二把牵走了马车,换了两匹马来,连口水都没喝就回了扬州城。
裴云和陆棠清也没耽搁,在客栈里问了下衔珠镇的近况,也赶着回了天机山。
到了衔珠镇,他们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
衔珠镇的县令是朱子潇,是他和皇上亲自提拔的人,算是他们的地盘。朱家在镇上的声望颇高,百姓们都很服他,有朱家坐镇,风月楼的人没那么容易混进来。
到了天机山脚下,正好碰见辛未在巡视。见他们回来了,赶忙迎上来。
“爷,王妃,才收到的消息,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裴云道:“大半夜就开始赶路,当然快了。山上可好。”
“好,一切都好。小郡主已经会爬了,正牙牙学语,可爱得很。见爹爹娘亲回来,小郡主一定会很开心。”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女儿了,裴云也是归心似箭,上山的脚步都有些急促。
回到了山上,第一件事就是去皇后的院里见糖包,抱着女儿舍不得撒手。
糖包长大了不少,还记得她,一见她就咧嘴笑,露出了刚长出来的四颗白牙。
“都长牙了。”裴云盯着她的嘴说道。
“是啊,这一个月已经能吃粥了。”皇后道。
“长得真快。才一个月不见,抱着就沉了许多。这些日子,让皇嫂受累了。”裴云道。
“这是哪里的话。在山上好吃好喝,没事还能逗孩子开心,倒是你们,身处险境才是担惊受怕。你嫁到我们皇家来,才真是吃了不少苦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了,皇家的事也是天下的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难当头之时,谁又能置身事外呢?”
两人一边逗着孩子一边闲聊,陆棠清看了眼糖包就去找皇上去了,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饭桌上,两人还在说着公事。
皇后听得不悦,说道:“饭桌上说什么公事?棠清和芸娘好容易回来,咱们就不能说点开心的?”
说着,看了眼坐上的裴晟。
下午的时候,裴云就去看了她爹。见女儿回来,裴晟还是颇为高兴的。
饭桌上一说到京城之事,他又是满面愁容。眼看着难得的团员饭吃快要闷闷不乐了,皇后才忍不住说了他们。
陆棠清不以为然,皇上却连忙打起了圆场,给裴晟敬酒,把话题转到了裴云身上。
吃罢饭,裴云就要了水,回房中沐浴。陆棠清又和皇上去了书房。
等她洗完了,头发也擦干了,陆棠清才回来。
“谈到这么晚,都说了些什么?”裴云问。
陆棠清一边宽衣一边说道:“明日一早,我们回京城。”
“这么急?”裴云眉一皱,有些舍不得。
“京城的形势不容乐观,本王得亲自去盯着才成。”
“开车去吗?要带多少人?”裴云问道。
若不是需要开车去,这么危险的事,陆棠清是不会愿意带上她的。
“就带辛未去。”陆棠清道。
顿了顿,又说:“影儿伤势如何了?若无大碍,你也把她带去吧。”
“我今日去看了她,说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有影儿在你身边陪着,我也放心些。”
听他这么说,裴云已经有预感,他去了京城必定是会忙得脚不沾地了。
正想着,就听得屏风后头一阵水声。
“你在洗澡?那水我用过,已经凉了。”裴云说道。
“无妨,随便洗洗,你早些歇息吧。”
陆棠清知道开车累人,舍不得她受苦。但车只有她一人会开,旁人也替不了她。
裴云想着明天要回京,躺上了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京城有许多她熟悉的人,可那些原本熟悉的人,现在却都陌生了。
就比如,连茵。
一想到连将军竟然叛变,裴云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巨石一样难受。
她穿来之后,连茵是第一个不畏流言,任何时候都支持她的人。
她一直坚信,她与连茵之间的情谊是最单纯的最纯粹的,可现在,她已经无法确定了。
一遍一遍地回忆着连茵与她相处的种种,依旧判断不出她哪些是出自真心实意,哪些又是别有用心。
她本就不擅长分辨这些,如今遇到这种背叛,也分外无所适从。
陆棠清掀开帐幔钻了进来,见她还醒着,轻声问道: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一想到回京会见到连茵,我心里就堵得慌。棠清,你说她当初接近我,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
陆棠清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知道没用,可是我心里就是觉得不痛快。我现在都忍不住怀疑,当初风月楼嫁祸我时,铺子里的画失窃,都可能是她们姐妹在背后搞的鬼。我的店是她的表姐管的,铺子的掌柜的也是她们找的,她们要动什么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陆棠清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想那么多。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伸出手,将人搂进怀里。
裴云靠在他的胸口,被他身上的气息包围,听着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焦躁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没多久,就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
她的呼吸声一平稳,陆棠清却睁开了眼来。
回京城,裴云面对的只是连茵的背叛,而他要面对的,却是整个朝廷的背叛。
这一趟回去,朝中百官有多少是忠,多少是佞,全都得真真切切地分个清楚。是成是败,全看这一趟能拉拢多少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