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公主府之后,裴云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阿青也没跟来,向陆凌昊复命去了。
“影儿,关门,我要歇歇。”
“是,小姐。”
门一关,窗一闭,裴云就给影儿使了个眼色。
影儿意会,凝神听了听周围动静,冲她摇了摇头。
裴云这才放心地从怀里摸出王林秀给她的信,飞快地读了起来。
“小姐,信里怎么说?”
裴云叹了声道:“还是没有棠清的消息,但是他们已经想办法联系到了别院的人,现在他们正在想办法跟咱们取得联系。”
“小姐在天缘里说的那些话,果然是说给阿青听的。”影儿笑道。
嘴里说着毫无办法,只能坐以待毙等王爷来救,其实早就在暗中谋划了。
影儿一直都知道,裴云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虽然不会功夫,而且惜命得很,但也绝不会安坐着等死。
“废话,当然是说给她听的,她可是陆凌昊的人。我告诉你,恋爱中的女人最可怕了,如果陆凌昊对她说,只要她听话就留她一辈子在身边,她绝对会言听计从,半点不敢违抗。”
“不过,那番话我不止是说给阿青听的,也是说给王林秀听的。咱们置身局中是迫不得已,我不想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王林秀来公主府看我,已经引起陆凌昊的注意了,再有其他动作的话,定会让他看出端倪来,到时候,她一家子都好不了。”
王林秀今天跟她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像是没话找话的闲聊,但实际上,也透出了她的心思。
都是官家女儿,她的心思裴云自然猜得到。
娘家势,她在夫家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再有连茵的前车之鉴,她定是心中不安,日夜担忧着。
裴云知道,这时候王林秀最想知道的肯定是新皇的消息,哪怕比别人多知道一星半点,她也比旁人多占一步先机。
所以,裴云故意把新皇的身份透露给她了,算是还了她帮忙送信的人情。
现在听月楼已经知晓了她的情况,也和陆棠清的旧部联系上了,这事就该跟王林秀撇清关系了。
她再涉足进来,就只会凶多吉少。
陆凌昊虽然在她面前都是和蔼可亲的,从没生过气,动过怒。可裴云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个人绝对不是好惹的,也亦非良善之辈,所以,她也不会轻易惹他。
照例把信烧了,裴云靠在榻上发着呆,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说实话,陆凌昊能答应让她出门,和王林秀去天缘寺礼佛,让她颇为意外,她甚至猜想过会不会是他的阴谋?
但这是她不能错过这次和王林秀会面的机会,就算怀疑,她也还是去了。
听月楼能这么轻易和陆棠清的旧部接头,也让她有些诧异。
陆凌昊抓了她,却对别院的那些人半点不理会,是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还是另有别的打算,总不会是疏忽了吧?
裴云摇了摇头。
以她的直觉,陆凌昊绝对不可能如此大意,否则怎么可能成为新皇?
这种错都能犯的话,他早就死在片头曲了。
可这些都还不算让裴云费神的,毕竟自打住进了这公主府,她天天琢磨的就是这些。
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小院的暗室里,竟然发现了连茵。
事出突然,连她都想不到,不过是随便一探,竟然找到了连茵的下落。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着实有些慌乱,不够镇定。不然的话,就不应该空手出来,而是应该带出点连茵身上的信物,好让王林秀交给连夫人。
如今想到也晚了。不能及时通知连夫人,连茵就得继续被囚禁在那里,凶多吉少。
悔不当初地一声重叹,惹来影儿的目光。
“小姐叹什么?”
“叹我太笨了,竟然没想到通知夫人,现在也不知道她在那黑漆漆的屋子里是生是死,还要呆多久?”
她没有提连茵的名字,也隐去了连夫人的姓氏,怕的是隔墙有耳。
影儿听明白了,劝道:
“不是小姐的错。”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饿了,影儿,你去厨房给我找些吃的来吧。”说着,给了影儿一个眼神。
影儿点了下头,就出门去了。
她听出了裴云的言外之意。
每次差她出去,其实就只有一个目的,地就是打听府里的消息。
阿青一回来就去给陆凌昊复命去了,这时候差她出去,就是让她陆凌昊的书房里探一探,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陆凌昊听阿青汇报完,半晌没言语。
阿青忍不住问道:
“阿青有一事不明。”
陆凌昊一抬眼皮。
“何事不明?”
阿青道:“公子明明看出了王林秀与裴芸芸并非至交好友,她来公府拜访,本就不同寻常,公子为何还要答应裴芸芸出去与她会面?”
陆凌昊轻笑一声,道:
“不放饵,怎么钓大鱼?”
“公子是以裴芸芸作饵,公子觉得她背后有人?”
“她背后的人可不止一个。”陆凌昊道。
“那公子想钓的是谁?清王吗?”阿青小心翼翼地猜测。
陆凌昊却只笑不语。
阿青不敢再问了,默默地站到了一边。
影儿贴在房顶上,听到了这些。又等了一会儿,没见她们再说话,就运起轻功悄然离去,饶到厨房要了碟点心回了院里。
“他真的这么说?”裴云一边吃点心一边问。
“千真万确,我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