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既然如此,不如就把林御医留下来,专门照料你的身子,如何?”陆凌昊试探道。
“不如何?你是盼着我天天得病,起不来床才好是吗?”裴云没好气地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意思是,囚禁我和皇姑母还不够,还要把我的朋友也关起来?”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罢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留,明日就送他出府。”
裴云鼻子一哼,这才罢休。
“明儿就走啊?可你身子还没调养好呢!”林邈突然插一句嘴道。
裴云气得直翻白眼,赶紧抢道:
“我的身子你还不清楚吗?是一天两天能调养好的吗?还是说你也想跟我一样,被关在这公主府里连院子都出不去?”
“不想不想。”林邈连连摇头。
“不想就赶紧离开,把方子留下就好,我会照着吃的。”
“那你可真得吃啊!别因为怕苦就偷偷把药倒了!”
“知道了!”裴云没好气地应道。
陆凌昊听得好笑。
“你还会偷偷把药给倒了?”
还没等裴云说话呢,林邈就先说了。
“你不知道,芸娘脾胃弱,最喝不得药了,要是喝药的时候没蜜饯,喝进去了都得吐出来。”
“还有这事?”
“那可不?当初她三天两头生病,清王为了哄她喝药,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呢,天天派人去正味居买糖渍梅子。”
“糖渍梅子?”
“好了,你说够了没有?我说了我会喝就会喝。我看你也别等明天了,赶紧把药方子交了就走了吧,不然什么事都被你说完了。”
“我也是实话实说嘛。”林邈委委屈屈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林邈来道了个别,留下了药方就走了。
方子还没在影儿手里放热,就被御林军带去了陆凌昊那里,美其名曰:“让厨房帮着熬,每日熬好送来。”
裴云也没说什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早就是案板上的肉了,陆凌昊想对付她,用不着这么麻烦。
况且,她的确是旧疾犯了,尤其是吃了假死药之后,自己都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的虚弱,的确需要好好养一养了。
不然的话,真要出了什么事,她这身子非拖后腿不可。
当天晚上,陆凌昊就让厨房熬了药给她送来,跟药一起送来的,还有一碟糖渍梅子。
裴云一口药,一口梅子,把药喝完了,然后拍着胸口干呕了好一阵,嘴里的苦劲才过去。
之后,难过得晚饭都没吃,漱了口,就早早地歇下了。
“什么?吃了梅子还干呕?她就这么吃不得药?”
陆凌昊听了丫鬟的汇报,眉头忍不住微皱。
还真有这般金贵的人,连喝个药都这么大反应?
丫鬟回道:“奴婢亲眼看见的,芸姑娘喝药的时候,脸都是白的,跟喝毒什么。喝完了整个人都不舒服,连晚饭也没吃。”
陆凌昊道:“既然如此,以后每次的药都饭后半个时辰再送去。还有,明日一早再去正味居多买些糖渍梅子来。”
说完,就打发丫鬟退下了。
阿青上来给他甜茶。
“公子就这么在意芸姑娘?”
陆凌昊一眼瞥过去。
“你觉得本公子很在意她吗?”
阿青道:“芸姑娘生病的时候,公子就急得吃不下睡不着,还动了那么大脾气。现在芸姑娘病好了,公子又担心她喝不得药。阿青跟了公子这么多年,可从没见公子对其他人这么上心过。”
“那是因为没人值得本公子上心。”陆凌昊把书一扔,道。
阿青偷瞥一眼他的脸色,小声道:
“还有……”
“还有什么?”陆凌昊一眼看来,目光中已有几分冷意。
阿青连忙摇头,低眉垂首,不敢再说了。
还有,陆凌昊不让府中下人唤她清王妃,只能唤芸姑娘。
旁人或许不明其意,可阿青跟了陆瘵昊这么多年,一颗心全都扑在他的心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心底的意思?
恐怕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他是不想让记起她是陆棠清的妻子,不想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她清王妃这个身份。
阿青不明白,裴芸芸到底哪里得了陆凌昊的青眼,一个处处与公子作对,半点不温柔不贤淑的女子,究竟哪里值得他如此喜欢了?
心中醋意滔天,却不敢表露一星半点,生怕让陆凌昊看出端倪,从此再也不能呆在他的身边。
陆凌昊也察觉到了自己对裴云的心思已经悄悄起了变化了。
对她的关心太过,甚至开始为她的安危而担心。
她就算对他的计划再重要,也只是一枚棋子。生死倒也罢了,可从何时起,她喝药这点小事,也会如此牵动他的心绪了?
陆凌昊懊恼地很,甚至将这份懊恼迁怒到了阿青身上。
明知道她说的全都是实话,却还是忍不住对她动怒。
分明他该气的人是自己。
陆凌昊自己也想不明白。裴芸芸明明和传言中的完全不一样,半点不温柔,不贤惠,全然不似大家闺秀,根本不是传闻中的那个裴家大小姐,本就不可能是他会喜欢的那种女人。
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他竟然对她如此上心了?
难道,只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
陆凌昊越想越烦躁,连书也看不进去了,索性不再去想,问阿青道:
“让你们去查的事,还没查到?”
阿青回道:“回公子,还没有消息!”
陆凌昊又忍不住怒道:“找个人就这么难吗?他这几年常出没的地方,就不会一处一处搜吗?”
阿青道:“都搜过了,可是,就是没有啊。听说听月楼的人也在找他,也是毫无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