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温钦看向他的眼神也带了些暖意, 漆黑如墨的眸眼也多了些神采。这样的转变让赵轻云脸上也有些热意。
“温公子怎么这样看着我?”赵轻云轻咳一声。
“赵公子以往是我的好友吗?”温钦语气带了几分期待, 软软糯糯的样子让赵轻云有些拒绝不了。
赵轻云下意识地点头,“当、当然!”
温钦一双眼睛弯弯的,随后冲他开心地晃了晃腰间的玉穗, “你看你看!”
玉质上乘、通透无杂『色』,配在温钦身上格外的温润, 衬得温钦也多了几分柔和。最最让赵轻云移不开眼的是温钦此时的神『色』, 一脸期待夸奖的样子让赵轻云心软, “你带着这个玉穗真是相得益彰,很漂亮。”
温钦听了有些高兴,端了酒杯和他碰了碰杯, 轻抿了一口酒水。
赵轻云也多了几分欢喜。
坐在一旁的谢临琛有些坐不住,目光频频往温钦那一处看去, 耳边自然是听到两人的谈话, 心里有些憋闷。恨不得上前立即告诉他那不是赵轻云送的。
坐在不远处的徐玉阁正看到谢临琛坐立不安的模样, 眼底带了几分笑意。看来这好友的身份,似乎是谢临琛单方面承认的呢, 那位温公子似乎连认都不认识谢临琛呢。
不过这温公子却是出『色』, 不仅仅是长相, 皮相美,骨相极佳。虽然年幼, 可是浑身的气质优雅矜贵, 不愧是临安赵家养出来的孩子。
只是谢临琛往日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怎么在温钦面前这般沉不住气, 那目光频频往人家身上黏去,简直舍不得移开,身体大半都朝人家那里转过去,丝毫没有掩饰。这幅样子别人看不出其中有鬼才怪。
徐玉阁哼笑,随后又看了四处,这才发现不少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温钦,谢临琛在其中也不甚稀奇。这温公子真的是有意思啊~
大殿中推杯换盏,青年才俊举杯畅饮,意气风发,格外热闹。温钦刚回了京城,认识的人少,乖乖地坐在位子上吃些茶点,欣赏欣赏舞□□美的舞姿,一个人倒也自在得很。
众人都格外放松,所以一个侍从打扮的少年迅速地进了殿中也没有人在意。影三低下头附在谢临琛耳边说了句什么,随后有些邀功般微微转过头偷偷看了眼温钦,正对上温钦的眼睛后又迅速转回了头,耳根子都是红的。
谢临琛自然没有注意到影三的小动作,听了他说话的只是点了点头。影三听了之后又迅速地退到了一边,很自觉的站在一旁侍从等候的地方。
温钦没有在意这两个人在做什么,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只是没过多久,就看到众位夫人进了殿中。按照礼数夫人们先是去了后殿给新婚的二皇妃赐福,由太后、皇后为首,赐予二皇妃新婚礼物,并赐予祝福语。等到了吉时,众夫人回大殿,二皇妃也从后殿入前殿走礼仪。
温钦本没有在意,谁知无意间正看到王云鸢脸『色』难看,一双眼红肿着,拿了扇子遮面。再一仔细看,王云鸢的头上干干净净,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华丽精致头饰一个也不剩了,这副模样在夫人中显得格外的寒酸落魄,难怪她难堪的拿了扇子遮面。
温钦有些不解,微微皱眉。王氏却一眼看到了他,脸『色』更是难看了许多。
回了殿中,王云鸢这幅样子自然也没逃过众人的眼睛,纷纷议论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席中温太尉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俊俏的脸满是阴鸷,不满意地瞪了眼王云鸢,吓得王云鸢缩了缩脖子。
周围人忍不住议论纷纷,那些官品低一些,没有受邀到后殿的几位夫人忍不住询问。
“那温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怎么这样失礼?”
“明明刚刚还看到温夫人满头珠翠,华丽的不得了。”
“温夫人头上的点翠不是凡品,看着便是精细的东西,漂亮的不得了。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品。”
“珍品?珍品也得有能耐带上去啊。你猜怎么着,刚刚太后和皇后一看到她脸『色』就变了,那点翠确实是珍宝,带上去奢华无比,只是那只能是一品夫人才能带的东西,懂什么意思吗?”
“怎么?她僭越了等级?难怪被摘去了珠宝。”
“岂止啊,不只是僭越了等级,她戴的是亡故的温夫人的首饰,自己没有能耐买到华贵的首饰,去偷用亡夫人的首饰,真是丢了人呢。”
“噗,王云鸢一直觉得自己嫁了太尉成了太尉夫人便是高人一等了,竟然偷用亡故的人的东西,自己的陪嫁寒酸,开始肖想别人的东西了?”
“难怪啊,当朝只得亡故的温夫人一个人被封为一品贵夫人,其余人哪里认得出这样的宝贝。”
“听说太后发了好大的火,当场让嬷嬷将首饰取了下来,还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
王氏极为不自在,头上空落落的,整个人也是格外的难堪。一想到回了府要面对温太尉的火气,气闷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恐惧。
众人眼观鼻、鼻观口,很识相的没有多说话,只是笑着和周围的人喝着酒。
“太后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顿时让众人的注意力回到了这边,见太后和皇上皇后到,纷纷跪下行礼。
“众卿请起。”皇上脸『色』有些苍白,摆了摆手,让众人起。
温钦担忧地看着皇上的脸『色』,一别五年,没想到皇帝的脸『色』变得这样苍白。忽而就想到听到的传闻。皇帝体弱,一直寻求强身健体的神『药』,有道士炼制“仙丹”,陛下日日服用,看起来变得格外强健,可是只要断了那“仙丹”,身体就会迅速地衰弱下去。逐渐养的外强中干,越发羸弱。
只是皇帝依旧听信那几位道长,依旧日日服用,今日许是断了『药』,脸『色』白的厉害。
“钦钦。”温钦忽而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迷』『惑』地抬起头。
“钦钦,到太后祖母这里来。”太后慈爱地笑了笑,冲他招了招手。
这一声格外亲昵,一看便知道太后有多宠爱温钦。众人立即又把视线落在温钦身上,眼底带着羡慕钦佩。到底是太后母族,受这样的恩宠。
顶着众人灼热的目光,温钦站起身,有些羞赧地朝太后走了过去。太后拉着温钦坐在一旁,枯老的手握着温钦的手,轻轻拍了拍。
温钦不过十三岁,身姿娇小些,被太后揽在怀里,手也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满是慈爱。
众多臣子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熟稔,当年温钦的母亲赵明淑格外受宠,便是这样被太后拉着坐在身边。眼波盈盈、目若秋波,娇软的小女儿姿态让不少年轻的臣子心中一『荡』,求娶的人简直是踏破了赵家的门槛。
偏偏赵明淑谁也没有看上,喜欢上了一个家境卑微的穷小子,不仅下嫁,还带去了丰厚的嫁妆。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去了。
如今她的儿子和她的面容竟有几分相似,面若桃花,眉目精致,靠在太后身边格外单纯乖巧,这让人不由得有些晃神儿。
温太尉看到这一幕脸『色』更是冷了几分,他又想起了赵明淑,当年的模样引得众人追捧,她的儿子如今也这样受宠。轻而易举地从俗人堆中脱颖而出。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人生来就是高贵的身份?赵明淑死了,她的儿子明明也有自己的一半血,却依旧被捧上高处,自己却依旧卑贱到尘埃里。
谢临琛微微侧过头,看着温太尉隐藏在深处的妒意和恨意,又转过头看向坐在太后身边一心观赏歌舞的温钦,心里总觉得不安。
二皇子的婚事格外的热闹,温钦虽然喝的是果酒,你来我往的敬酒也有些微醺。太后知道这果酒不醉人,见温钦脸上满是红晕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去外面吹吹风,醒醒酒。
温钦行了礼,去了后花园走走。
谢临琛也立即出了席,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过去。
后花园一朵朵桃花开得正艳,温钦站在一旁醒醒酒,微风一吹,桃花吹满头,悉悉索索地从他的头上滚落至锦衣上。
温钦对于皇宫有种熟悉的陌生感,印象中的皇宫很多处都变了,这一处桃花林倒是没有多少改变,自己有时候会贪玩折了几枝桃花,送到…送到哪里来着?温钦想不起来了。
习惯地折了一枝桃花在手上,温钦低头嗅了嗅。视线里突然多了一双绣着流云图案的鞋子,顺着对方的脚往上看,视线滑过他的双腿、腰肢、胸膛,落到他的脸上。
“你是……”温钦眼底带了些『迷』『惑』不解。
谢临琛眼底深处掩饰着欢喜,“三皇子谢临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