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相对于大房夫妻的喜悦,小姚氏绷着脸,啪一声将竹筷摔桌上,骂咧起来,“这都什么时辰了,不趁着天亮摆饭,等天黑了点油灯不要银钱那!”
“一家子长辈都在,还要等一个丫头片子吃饭?也不怕折了寿!”小姚氏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面容扭曲的难看。
从比试结束到如今,这一个多月小姚氏看大房处处不顺眼,偏偏这次不管她怎么挑唆,湛老头和湛老太都铁了心让湛非鱼进学。
农家人连皂衣衙役都不敢得罪,更别说是县令大人了,就算湛家敢阳奉阴违,村长和村里人还有林夫子也要逼着湛家让湛非鱼进学。
看着摔摔打打的小姚氏,李氏知道她不痛快,但比起小鱼能进私塾读书,被妯娌阴阳怪气的讥讽几句算什么。
李氏温声开口道:“爹娘,夫子把小鱼留下来了,我们先吃饭吧,我给小鱼留个窝头就行了。”
“嗯,摆饭吧。”湛老头刚刚也听到山娃子他们的话了,孙女给湛家长脸了,湛老头心里高兴,“给小鱼留俩个窝头,再留点菜。”
听到这话的小姚氏气的狰狞了脸,双眼喷火,刚想要开口却被身旁湛老二警告的瞪了一眼。
……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
湛非鱼悬着手腕,蘸着水的笔尖在桌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李氏心看着还不到桌子高的女儿,心疼的开口:“小鱼,该睡了。”
“娘,我再写一会。”湛非鱼没有抬头,绷着小胖脸,目光专注的看着桌面上快速干涸的水迹,回想着林夫子教的运笔手势,尔后继续以水代墨的练字。。
半个多时辰的练习导致手腕酸痛,小臂颤抖的快抬不起来,湛非鱼咬了咬牙坚持着,成人的灵魂让她在诵读和释义这一块能取巧,但她的字和普通的七岁学童没有任何区别,都是零基础。
“别打扰小鱼。”湛老大拉着李氏回了房,回头看了一眼有模有样的小姑娘,嘚瑟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我当你不知道读书进学的好。”李氏嗤笑,原来他也知道读书好,之前却委屈小鱼让二郎三郎去读书。
湛老大黑黝的老脸尴尬的一僵,这不是家里没银钱嘛。
亥时左右,万籁寂静,湛大郎砰一声关上书房的木头门,看着对面屋子里的光亮,脸上露出恼火和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