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笙被士兵送回牢房时，浑身血淋淋的江潜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若不是那双无神的眼睛偶尔眨动，宋沐笙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

不过短短的几日，江潜已经全然没有少年的模样，好像全屏最后一口气生生吊着。

宋沐笙很清楚，叶澜之不会让江潜就这样轻易死掉，但这样非人的折磨，还不如一枪给他给痛快。

她心里替江潜疼着，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着叶澜之刚刚跟她说的话。

询问出军火的位置，她便能得到出去的机会，可这对偃军来说绝对是不小的打击。

可若是不问，她和江潜只怕是要被生生折磨死在这个牢里。

宋沐笙靠坐在角落，秀气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她连跟江潜商量的机会都没有，按照叶澜之所说的，在这两间牢房周围已经安装了窃听器，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一字不漏地传进叶澜之的耳朵里。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暗自握紧了拳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气息微弱的江潜，决定赌一把。

“江潜。”

她挪动了身子，朝着江潜靠近了一下，隔着泛着冷光的铁栏说道：“你知道军火的位置吗？”

像军火这样敏感的问题，按道理来说，她这样的旁人是不应该问的，可她现在问了，还问得这样突然，这样直截了当，显然是不合理的。

她了解江潜，他向来崇敬顾崇锦，绝不会轻易做出出卖顾崇锦，出卖偃军的事。

她只是希望他能够从她这突兀甚至有些越界的言语里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果不其然，宋沐笙看见江潜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然后他抬了抬眼皮，朝她看了过来。

那明明还是个少年，双眼眸此时黑得有些吓人。

他似是费了很大一番力，才小声又嘶哑地开了口：“嫂子......你为什么......突然问军火的事？”

宋沐笙用余光看了一眼守在牢门外的士兵，确定他们此刻看不见她脸上细微的表情，这才定定地看向了江潜，在他那双如墨般的眼眸的凝视下，一边神色严肃地悄悄摇头，一边言语缓慢地说道：“我只是看你为了这件事受了这么多的苦，有些于心不忍。”

江潜似乎是察觉到了你的异样，却似乎还存有些不明白，没有轻易开口。

宋沐笙却在这时想起了一个主意，她慢慢地说道：“江潜，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在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江潜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像是马上就要昏睡过去，在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干涸的嘴唇微张，好像马上就要开口。

“我......”

宋沐笙却趁着呈军士兵不注意，悄悄朝着他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江潜果然配合地闭了嘴。

宋沐笙刻意提高了音量说道：“江潜，我知道你不愿意背叛偃军。但是有什么事能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呢，呈军的军座说了，只要你把军火的位置说出来，他们会放我们走的。呈军说了，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这段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再折磨你了。”

虽然这番话是宋沐笙朝着江潜说的，但实际上她是说给呈军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