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贺残先把门轻轻掩上,发现里面一团黑,良久才渐渐分辨出一些物事的轮廓。他摸黑来到床边,理所当然地把柳纤芸当成了雪妙茹,迅速点了柳纤芸几处大穴,教她不能行动,也不能出声。柳纤芸被这一折腾,陡地惊醒,本想大叫一声,却发现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心里越发惊奇。
伊贺残背起柳纤芸夺门而出,很快就消失在清风庄内。柳纤芸伏在伊贺残背上,发现他是独臂人,对他的身份早已猜到七分,只道是天王派他来捉拿自己,登时心灰意冷,暗暗叹息不已。
伊贺残背着柳纤芸,边走边说道:“我明天就要去皇城和天王会合,动身之前,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所以只能把你带出来了。”柳纤芸听得糊里糊涂,却又没法说话,心里的疑团越发重了。但听伊贺残接道:“雪姑娘,我真的很喜欢你,不管你怎么看我,甚至恨我,我都想带你走,只要每天都能看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等我办完事情,就会离开中原,带你一起到东篱去,你一定会渐渐爱上那里,我保证你会得到幸福的。”
柳纤芸听了登时恍然大悟,忖道:“原来他把我当成了妙茹,我早该想到的……”正自思潮起伏,忽又听伊贺残说道:“我不怕告诉你,赵潜龙是个没有将来的人,天王要他三更死,他就得三更死。上次在武林大会之所以没杀他,是为了上古封魔剑。这次皇城一行,赵潜龙一定会带着封魔剑,再交手的时候,天王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柳纤芸心想:“原来他们早料到赵大哥也会去皇城,希望赵大哥他们小心行事,别着了他们的道才好……”
伊贺残背着柳纤芸转过几条街道,不多时进入到一间民宅。他先把柳纤芸安置到床上,然后找来火折子点燃数根素烛,室内光线随之大盛。等他目光再度投向床上之时,霍然发现躺在上面的不是雪妙茹,不由得吃了一惊,过得一阵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是你?”
柳纤芸芳唇微启,却说不出话。伊贺残这才替柳纤芸解了哑穴,并对她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柳纤芸道:“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是雪姑娘嘛。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她花一样的姑娘被你糟蹋了。”伊贺残道:“你说话小心点,我放过你一次,不一定会放过第二次。而且雪妙茹她早已是我的人了,你还不知道吧?”
柳纤芸虽在男女关系方面了解尚浅,但也能听出其弦外之音,心里顿时十分反感,目含怒光,睨着伊贺残说道:“你这卑鄙小人,亏你还说得如此神气,脸皮比树皮还厚。”伊贺残握紧拳头,走上几步,俯首望着柳纤芸,道:“你再这样损我,休怪我无礼!差点忘了提醒你,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我是欠你一个人情,你要我怎么还你?”柳纤芸道,“虽然我不想为你这种小人做事,但为了兑现我的承诺,只要不违背良心的事,我都答应你。”
“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快就让你履行诺言,既然错已经铸成,何不将错就错?”伊贺残说道,“我不会强迫你,只要你自愿献身,陪我一宵之欢,就算还了我人情,以后各不相干了。”
柳纤芸做梦也没想到伊贺残竟提出如此丧德下流的要求,登时不知如何应对,陷入了进退维谷之境。
伊贺残望见柳纤芸神色怪异,颇有不愿之态,于是出言提醒道:“姑娘,你答应过我无论做什么你都愿意,而且我又没叫你杀人放火,没有什么好为难的吧?难道你想毁诺?”
柳纤芸怔怔的望着伊贺残,片刻才以恳求的口吻道:“可不可以让我做其他事情?”
伊贺残轻轻摇头,道:“此事再容易不过,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柳纤芸道:“是不是我和你……那样……就算还了你人情,以后不须再为你做事?”
“这个自然,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伊贺残说完,轻轻把柳纤芸压在身下……但见柳纤芸桃腮泛红,两肩圆润如削,仪容体态之美,让人怦然心动。
伊贺残不觉心神俱醉,弯身去吻柳纤芸,炙热的嘴唇就印了下去……在往上要贴近那两片湿润的薄唇时,却忽然停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他发现柳纤芸正红着眼,晶莹的泪水已浸湿眼睫毛,在眼眶里直打转。
伊贺残见了,登时兴致全消,再也提不起劲头,直起身来说道:“罢了罢了!你这哭哭啼啼的,我也没有兴趣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柳纤芸破涕为笑,喜道:“你……真的肯放我走?”伊贺残先替柳纤芸解了定神诀,挥挥手,方才说道:“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不过你要答应我,今晚的事不要说出去,就当还我一个人情。这要求不算高吧?”
柳纤芸从床上坐起,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件事想问你。”
伊贺残目不正视,随口便道:“你问。”柳纤芸道:“你是否真的喜欢雪姑娘?”伊贺残没料到柳纤芸会这样问,斟酌片刻才应道:“我自然喜欢她,为何有此一问?”
“那你……”柳纤芸不知是生气还是憎恶,声音有些发颤,“你为何还想对我……对我做那种苟且之事?”伊贺残不以为然地说:“只要我把心给了她,肉体上的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吗?”柳纤芸听了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含羞说道:“你这人真的是厚颜无耻……你把我们女性当成什么?雪姑娘就是瞎了眼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伊贺残面无表情,不屑地道:“你怎么评价我都可以,只要你对今晚之事守口如瓶就可以了。”“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记住,以后我再不欠你人情,也不须为你做任何事。”柳纤芸道。伊贺残道:“这是自然,难得姑娘如此讲信用,我若再纠缠不清,岂不愧杀我须眉七尺之躯?”
柳纤芸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请便,不送……”伊贺残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柳纤芸又望了伊贺残一眼,随即移开莲步,笔直走了出去。
时遇秋末冬初,天气阴霾,寒风渐起。才闻鸡啼声起,时辰尚早,皇城二十里外的平顶山上已是锦旗蔽空,官兵如潮,把山顶一大片平地团团围住。中心一处空地,设有一个圆形祭坛,正为当今天子进行祭天仪式准备的。
一个身穿龙袍,仪容端庄的人,也就是至高无上的圣皇正缓步走上祭坛。圣皇先拜了天神,接着对先帝列宗上香,准备行三跪九拜之礼。就在此时,忽闻一长笑声起,不消片刻,笑声落,祭坛前已多了一个眉发皆白的青衣人,正是天王到了。圣皇见到天王,登时方寸大乱,连退两步,惊道:“你是何人?竟敢扰乱祭天大典!”天王悠然道:“你拜天拜地,倒不如拜我,求我留你一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