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唯一肯帮他的,如今却任由他深陷泥潭。
想想还真是……可怜。
然而,这个念头才从脑海里跳出来,便没来由的被一道清冷的视线打断,转头看过去,关泓正盯着她,清隽的眉眼里积满了审视。
“我……”陆宝儿想解释。
但却被关泓率先打断:“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问你。”他语调清冷疏离,不经意的质问却又无声无息的多了几分叫人无法抗拒的压制:“我的确是话剧舞台出身,但圈子里几乎没人知道,那么你,陆小姐,你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
他声音压抑着些许薄怒,暗哑清寒,温和淡雅的五官也好像镀上了一层薄冰,看着她,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陆宝儿温婉的明眸不经意的颤了颤,牙齿轻咬着,好一会儿,深舒一口气,缓声道:“六年前,我们在你父亲的剧团见过,后来……”她欲言又止,视线落在关泓清冷的五官上,思忱良久,才慢慢道:“后来你就把剧团卖了,拿着我给你的推荐信去参加《归途》的试镜……”
对于如今这个推崇快节奏的商业市场而言,话剧始终被归类到小众艺术那一类,因此,除了在国内外知名剧团或者是有知名演员坐镇,其他的,几乎很难运转下去。
陆宝儿初次见他,他正在代表他的父亲遣散成员。
人陆陆续续的走,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舞台上,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清冷孤绝,美得好像一幅画一样。
所以,剧团是她买的,出演《归途》的机会也是她给的。
但,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境遇,还是那么不好。
不是他不够好,而是,有人不喜欢他这么好。
她看着他,眸『色』清淡温和:“我这么说,你记起来了吗?”
她语气淡淡的,但与关泓而言,却好像是沉入静湖的巨石一般,眼眸微沉,咬牙稳着着声音里的颤动,『性』感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暗哑而克制:“是……你?”
陆宝儿笑得欣慰而婉转,眉心微微拧着,清浅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不可思议:“我现在的样子跟以前差别很大吗?”
关泓怔怔的看了她好久,随即,猝不及防的垂眸笑着,骨节分明的手无可奈何的虚掩着眉眼,释然的长舒一口气,摇头否认:“不是你,不是……”
“这些年……我总是不断的想起以前,然后又『逼』迫自己忘记,来往反复,以至于……”他指腹闲闲的落在眉骨出,掐了掐眉心,沉『吟』许久才道:“现在提起那些,就好像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样……”说着,摇头苦笑道:“所以,是我的错……”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再抬头看向她,清隽的眉眼里闪着坚定执着的诚恳:“对不起,我很抱歉……抱歉没能及时认出你。”
那时候她还很小,十六七岁的样子吧?
烟蓝『色』的衬衫搭配薄纱裙,飘逸的黑『色』长发随意束在脑后,慵懒的趴在座椅上单手撑着下巴,看向他的时候,那份漫不经心的随意,好像睥睨众生,不谙世事的人间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