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儿觉得,她现在就算是身上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而陆司言似乎也没指望她。
见陈延干净利落的解决了盛名垣,才将齐迦小心扶到旁边的沙发上靠着,随即又绕过去,将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取下。
若不是一开始便知道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此刻站在她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熠熠生辉一丝不苟的外表下,竟也藏着那样一片破败的狼藉。
所以说,有什么好的呢?
一瞬间,陆宝儿恍惚的厉害。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陆司言紧紧攥着,留给陈延一句:“叫徐魏过来处理。”之后,便毅然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身上有伤,总觉得他开车比以往更谨慎一些,一刻也没松懈过。
可尽管如此,陆宝儿还是有些不放心似的,时不时的侧目看向他扶着方向盘的手,尤其是左手。
从骨节分明的手指,看向悬空着的手臂,然后再是衣襟堪堪遮住的领口。
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陆宝儿却总觉得好像能看到似的,肩膀上的伤口,以及将白色衬衫染成一片暗红的血渍。
当脑海里跳出那两个字,那种斑驳而又昏暗的颜色,便好像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了的一样。
下意识的垂眸看了看交握着,随意搭在腿上的手。
目光触及到指尖以及掌心的那一抹暗红,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好像即刻要跳出来似的。
紧张的握了握手,移开视线,转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
狭小的空间,空气里流通并不是十分通畅,所以渐渐的,甜腥味也越来越浓重。
天从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现在更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下雨。
细密的雨线落在车窗玻璃上,一开始并不显眼,后来那些密密匝匝的水渍连成一片,看起来便冷飕飕的。
其实她更喜欢窝在一个温暖舒适的地方,比如密闭的车厢里,透不进风,外面的潮湿与阴寒也进不来。
但她还是降下了车窗玻璃。
没有开太多,只是一点点。
两指宽的缝隙,清冷的风,夹杂着湿润的雨线,一下子,猝不及防的,全都灌了进来,冷不防的拍在脸上,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陆司言也没说什么,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到他包扎好伤口,换了套相对舒适的居家服,踩着拖鞋从旋转楼梯下来。
陆宝儿自回来就没上去。
他进门的时候路过客厅将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她便一直在下面坐着看手机。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就通话记录里多了一条盛名垣的来电跟短信,接通了几分钟,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她收工前面没多久,地点则是君澜9楼会馆,房间号,920。
所以,陆司言是赴约,替她赴约。
视线落到短信界面的那一行字,眼眸微微敛着,讳莫如深的看着那个‘药’字,怔怔的愣了好久。
直到陆司言在她对面坐下,猝然开口道:“聊聊吧,”
听见他的声音,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归现实,抬眸看向他的那一刻,眼眸里还凝着几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