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早上发作了两个小丫鬟,其中一个被林嬷嬷打得起不来床?你还不让人请医送药?”
“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死了就死了,再让管事从外头买几个便是。”
“可你的名声……这么心狠手辣……这名声要坏了!”张氏急得站了起来。
吴秀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端详着头上的头饰,又凑近看了看自己的眉眼,却在听到母亲张氏那话时,猛地回过头盯住她,就好像看到一个怪物似的。
张氏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没有想到女儿会是这样的神情,心里有些发虚,“你怎么这般看着我?”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吴秀兰挑着托盘里的簪花,挑来捡去的,颜色没一个能衬她身上这件红粉裙衫,要么太艳要么太俗,她摆了摆手,招来一个嬷嬷,“去,上漱芳斋重新挑一批,这些一点都不搭我的衣裳。”
她说话间那婆子应是便退了出去。
那婆子心道,吴夫人张氏性子软懦,头顶上又常年被吴老夫人压着,说话自然没有什么能耐,反而不如一个不过才十四岁的三姑娘秀兰。
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老人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母亲,你不知道,这些小丫头是一天不教训,就敢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的。那翠英平日里穿的用的哪样不是顶顶好的,可就是这样,前回还是让我撞见她在书房里故意妖妖娆娆地在二哥面前晃荡,她这心思母亲不知?若是真让她祸害了二哥,母亲你就不怕被祖母责问?您也知道,祖母最最看中的就是二哥的学业,这要是再出点什么差错,那可就是您的不是了!”
张氏听了张了张嘴也只吐出一个“我”字就这么“我”了半天,再没说出别的话来。
她想起秦氏,从她嫁过来,那就是一座大山,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二郎一生下来,就被抱到秦氏屋里教养,秀兰和她也不贴着心,还有一个风情万种的妾室和三郎。
这吴家的一切,种种让她受不住,可回到娘家,母亲总让她乖乖听话,秦氏说什么是什么,说她愚笨不知事,说秦氏多么能干多么强势,怎么……
怎么……连母亲也这么说?
她只觉得秦氏是个极可怕的人,平日里说话总是让人闹不明白,好像就是故意拐着弯说些她听不懂的,还有她身边那些人,那些个嬷嬷,阴沉沉的,她是极其不愿意到她那儿去。
可二郎在她那里,三姐儿也是她亲生的,这两个孩子,全都向着秦氏,秦氏真是会离间他们母子关系。
这几日秦氏那边动静极大,据说秦家人进京了。
听老爷说秦家为新皇登基出了不少力,秦家人来了,老爷还让她多和秦家人走动,往后他们家和秦家一走动……
她是极其不愿意见到秦家人的,一想到那些个风风光光的秦家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就觉得自己以后操心的事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