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铺子里,傅子遇嘀嘀咕咕地和关山月说起了他对这家铺子的观察所得来。
“你看看,这桌子,上面这层灰,苍蝇上去了都要被粘住动弹不得。”
关山月不用他这么小心翼翼地提醒也早就看到了,这白家铺子怎么一个打扫的伙计都没有?
傅子遇继续努力抹黑白家铺子这家所谓的老字号,“你再看看这店,你说就这么一家小铺子,这么冷清,哪怕百年风雨熬过来了,也差不多要毁在那个管事的手里,你看看他,一大清早的就在柜台睡懒觉,方才他起身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酒味,这就说明此人不但懒做,而且还好酒。那东家请了这么一个好吃懒做的管事,那岂不就是要把老字号交代在他这一辈人身上了?还有……”
关山月听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挑了挑眉,没好气道:“我从前还当你是实在闲得无事可做,这才老是每到一个地方就东摸摸西看看的。没想到你观察得这么细致入微。”
“你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傅子遇本来想喝一口水的,可看着水壶外头那隐约可见的五指印,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个地方实在没有是不干净,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撑了百来年竟然就只得这么一间小铺子,不知道该说他们白家人没有抱负还是一直都是夹缝求生。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老字号招牌也差不多可以砸掉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刚刚那个管事端了一个长方形的盘子,那上头四碗冒着热气的面条最先吸引了傅子遇的视线,咳咳,这铺子看起来不怎么样,这一碗面条倒是卖相不差。
“几位小爷等久了吧!”白永丰依旧笑眯眯地和他们点头哈腰将四碗面条呈上。
关山月看着自己眼前这碗卖相极佳的阳春面,面上露出欢喜的神色,她率先用勺子舀起汤水,一口入嘴,原先预想的汤汁鲜香甜美一点儿都没有,唯有满嘴的洗锅水的味道。
而一旁的傅子遇却是一直咳嗽个不停,“这都是什么东西?这么辣是人吃的?”
关山月不由得一惊,她看了一眼寒云,见寒云也是眉头紧锁,五官接近扭曲,“好辣好辣!”
关山月干净给她倒了一杯水,又赶紧给傅子遇倒了一杯水,傅子遇见是从那水壶里倒出来的,本想着拒绝的,可眼下他真的要被辣死了。
说的老坛酸菜牛肉面呢?真的要被这家害他泪流满面的黑店害死!
想自砸招牌就直说,也不用这么坑人啊!
关山月见傅子遇和寒云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往肚子里灌水,又看了看对面只动了一筷子阳春面的纪风羽,她不明白若只是一个人还好,可他们几个都吃出了不对劲,这面做得实在是难吃至极!
从前的味道全然不见了。,
如今竟然连洗锅水都端上了桌!
然而这还不是让她真正惊讶的,真正让她震惊的是,哪怕是洗锅水,这卖相却是极佳,完全看不出,色香俱佳,就是味道尝起来不是那么回事!
“管事的,这面条实在是难以入口,就这样的东西你们怎么敢端上桌给客人吃?你们东家的在哪里?他今天必须和我们一个解释。”
关山月走到柜台同那个低头对着账的中年人说话,那中年人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头,只是他还是回答了她:“我就是这铺子的东家,面条呢,你们爱吃就吃,不吃就去东榆林巷那边那家吃。”
他这泼皮无赖似的话一出口让关山月不禁皱了皱眉,“你就是东家?你姓白。”
“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正是。”中年人啪的一下合起了账本。
关山月正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却听外头吵吵闹闹又一大帮人进来,中年管事笑着好心提醒道:“这位姑娘,我要是您。就趁早离开这地儿,省得卷入是非里。”
说话间人就从柜台机钻了出来,笑呵呵地迎了上去,“铁爷,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请坐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