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若兰敛了敛心神,压下内心的惊惧,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是关于宇哲你身世的传闻。”说话的同时,曲若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白宇哲看,想从他脸上看出异样波动的情绪。
然,没有。
除了一贯的冷森和高深莫测以外,他整个人像包裹在一团巨大的迷雾里,令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曲若兰暗暗心惊,认识几十年了,她第一次觉得白宇哲如此可怕。
“嫂夫人,有话就直说吧,我生病以后脾气越来越不好,耐性也不好。”白宇哲端起白开水又喝了一口,额前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眼,看上去更加阴森可怖。
咽了咽口水,曲若兰豁了出去:“好,明人不说暗话。外界传闻你并不是白老爷子的亲生骨肉,而是他们从某国抱回来的弃婴。所以,白老爷子对你一直很严格,你一直很自卑,认为你不是他亲生的,他不疼你。特别是在你六岁被绑架的时候,白老爷子只顾生意不顾你的做法,彻底寒了你的心。”
“是你的姐姐白书恩对你关心备致,带你一步步走出阴霾。你对她产生了依恋,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可是,你又不敢表白。你怕白老爷子生气会把你赶出家门,到时你将一无所有,重新回到贫民窟。直到白书恩遇见欧阳淅涛,执意要嫁给他,你才后悔了。可当时白老爷子当家,你无权无势,连阻止的能力都没有。可你并没有放弃,你一直处心积虑想要白书恩回到你身边……”曲若兰话还没说完,白宇哲大喝一声:“够了。”
曲若兰心一颤,闭口不再言。
白宇哲自己拨着轮椅的轮子缓缓靠近曲若兰,倾身逼近她,吓得曲若兰脸色惨白,无处可逃:“这些都是宋桥告诉你的吧?”
曲若兰眼中掠过一抹惊恐,随即快速镇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宇哲,我可以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但你必须保证宋桥平安归来。”
“呵呵……”急雨里一阵阴侧侧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白宇哲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嫂夫人,连你也想威胁我?嗯?”
“不,我只是想救出宋桥。”曲若兰直言不讳,今晚的白宇哲太可怕了。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很冷,就像阴鬼一般,只求自己快活,不惜做尽一切恶事。
“好一个鹣鲽情深啊,很令人羡慕呢。嫂夫人,你知道的,我和宋兄的感情就像兄弟,我很敬重他,也很欣赏他的魄力。更羡慕他有一个好妻子,好女儿。他简直是人生赢家,财富,名利,地位,爱情,后代,什么都有了。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可他偏偏还不满意,还要打我的主意。我的人生信条只有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很柔,却惊得曲若兰魂飞魄散。
“宋桥从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曲若兰急急辩解。
“没有吗?那他为什么要跟蓝氏合作?他口口声声当我是兄弟,在我有困难的时候,他选择了自己的利益,这就是所谓的兄弟?”白宇哲身体往后靠,脸上露出极度疲惫的表情。
“我一个病重之人,本没有什么可求。是你们一直在逼我,反正我命不久矣,你们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白宇哲溢出一声轻蔑的笑,整个人看上去益发可怕。
“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是,蓝政博确实找过宋桥几次,可宋桥没有打算卖掉白氏的股份啊。”曲若兰急急解释,白宇哲却不听。
“是啊,没打算卖,是为了用它来逼阿瑞娶宋晚情。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们是怎样的私心,我会不了解吗?”冷冷一哼,态度极其不屑。
曲若兰眼中掠过一抹心虚,在欧阳瑞的事情上,他们确实是做得有些过分。他们一心只想女儿能快乐,却忘了欧阳瑞是个人,极有个性和原则的独立个体。
他不是玩具,不是女儿哭闹,他们就可花钱买来哄她开心的玩具。
“对不起,宇哲,这件事,我们确实做错了。我们太溺爱晚情了,看不得她受半点委曲。现在晚情也知道错了,婚礼她不再坚持了,她放欧阳瑞自由了。你就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原谅她一次吧,宇哲,算我求你了。”为了丈夫,为了女儿,曲若兰再高傲不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是每个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嫂夫人,你今晚就不该来,更不该妄想威胁我。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睚眦必报。”白宇哲的话惊得曲若兰瞪大双眼,若不是坐着,恐怕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你……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不早就知道了吗?何必明知故问?”撕开了伪装的面具,白宇哲真面目比厉鬼还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