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跟了你五十年了,整整半个世纪,我几乎成了你的影子,跟你形影不离。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欧阳家几乎分崩离析的现在,我仍旧守在你身边。为了就是那份救命之恩,患难之情。老爷,我知道你对瑞少很愧疚,可你也不能让那份愧疚控制了理智,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我说过了,我可以离开,但能不能请你看在我效忠了你半生的份上,不要让我带着污名离开?”汪坤满脸悲凉,给人的感觉十分凄惨。
面对汪坤字字句句恳切的话语,欧阳松眉心又拧了几拧。
他一直认为哪怕所有人都背叛了他,汪坤也不会。
可如今在种种事实面前,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审视这个他可以托付生命的老伙计。
见欧阳松不言不语,汪坤很气愤,手悄悄握成了拳。他为他做牛做马半生,却比不上欧阳瑞几句挑拨的话。
“汪坤,你也说了你在欧阳家半生了,我自认对你很了解。可今天的你,让我感到陌生和恐惧。这说明你从没有在我面前坦露过真实的你。阿霞从小就很粘你,她经常有心事不跟我说,而是告诉你。你对她也极好,视如己出,为此,我曾经很感动。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对阿霞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说到最后一句话,欧阳松明显动了怒,剧烈咳了起来。
“哎……”汪坤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显得体面一些:“既然你都信了,我也无话可说。”
此时庄遥走上前两步,拖出一个行李袋:“是不是冤枉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没有给汪坤开口的机会,庄遥蹲下来,打开行李袋,里面赫然是一块面具。各式各样的面具,唯一的特点就是青面獠牙,让人觉得恐怖。
蒋北将张蕾拎了起来,丢在行李袋旁边,让她看看里面的东西:“好好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见过?”
张蕾吓得瑟瑟发抖,唇泛着青紫,看了一眼即闭上眼睛,明显对那些鬼面具产生了深度恐惧。
“张蕾,这下子你总可以说了吧?是不是他?”庄遥加入质问的队伍。
身子仍止不住颤抖,张蕾不敢睁开眼睛。
这里任何一个人她都得罪不起,她就是一个小小的女佣,无权无势,既没有学历,亦无人脉。承蒙小姐看得起,给了她这样的地位。
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小姐的事,她真的很愧疚。
可是,她没有办法,为了女儿,她必须违背良心,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
现在要她怎么说?
他们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就是一个小小的女佣。
她能说什么?
“张蕾,现在说了还有可能救出你女儿,再晚,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庄遥戳中了她的心结,张蕾猛然抬起头来,眼中认着希冀:“你真的愿意帮我?”
“你虽可恨,但你并非因为自己,而是被人威胁。如果欧阳霞原谅了你,我们会帮你的。”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只有受害者有处置权。
“小姐……小姐……”提起欧阳霞,张蕾满心愧疚。
她真的对她很好很好,她却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说吧,我知道你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你只是被迫无奈,爱女心切是可以被理解的。”庄遥劝着。
张蕾垂下了头,再抬起来,眼底的迷茫与惶惑已经散去,抬起手指向汪坤:“就是他,是他。”
汪坤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你们这样威逼利诱,一个胆小的管家,她会不妥协吗?”
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张蕾也就豁出去了,她站了起来,指着汪坤:“没错,就是他。虽然他每次见面都戴了鬼面具,用了变声器,可这么多年了,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他。还有,他每次让我给小姐做糕点后,小姐就会开始嗜睡或陷入意识不清,他就会悄悄潜入小姐房间。有几次,我无意看到,但我不敢惊动任何人。后来,我观察了下,小姐并没有任何异常,所以,我认为肯定是那些药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