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碧玉半夜被噩梦惊醒，满头大汗，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门外响起敲门声，欧阳碧玉又被吓了一跳，深更半夜，是谁？

“碧玉，碧玉，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外面传来陈昊担忧的呼唤。

欧阳碧玉伸手抹掉额头的汗水，哑着声音说：“我没事。”

“碧玉，你开开门，让我看看你。”陈昊的声音很急迫，莫名竟温暖了欧阳碧玉的心。

从小到大，她一直很独立，就算闪电打雷，她也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可那不是她真的不怕，而是没人可以依靠，没人可以倾诉，更没人会保护她。

她只能一个人杠起所有的悲伤和无助，哪怕再害怕也要装作无所谓。

反正，没人在乎她的惊恐，她又何必将自己的伤口撕开摊在别人的视线下。

久而久之，她裹上一层厚厚的壳，让自己变成刺猬。

因为那样别人才伤不了她。

“碧玉，碧玉……你开门啊。”陈昊没有离开，声音越来越焦虑。

欧阳碧玉下了床，开了门。

突然，陈昊扑进来一把抱住了她。

欧阳碧玉浑身僵硬，其实，她应该推开他，再重重给他一巴掌。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用。

就这么僵直着身子，任他抱着，感觉到他的心跳，她的惊恐竟奇异般地一点点消失。

这种感觉很奇怪，很诡异，却让她产生了一丝丝贪念和不舍。

她甚至想要这种温暖一直延续下去。

意识到自己心境上的改变，欧阳碧玉吓了一大跳，不顾不管，抬起脚重重踹向陈昊的膝盖。

陈昊吃痛松了手，欧阳碧玉趁机逃开，离他远远的，仿佛他是洪水猛兽。靠近他，就会被他淹没。

“你来做什么？”欧阳碧玉冷冷地问，用以掩饰自己仍在飞速狂跳的心。

膝盖很痛，欧阳碧玉的态度很冷，陈昊好看的唇却溢出一抹温柔的笑：“我听到你在尖叫，怕你出事，过来看看你。碧玉，你做噩梦了吗？”

“不用你多管闲事。”欧阳碧玉双手抱臂，做出防御的姿态。

“碧玉，你可以不用什么事都一个人杠的。”陈昊靠近一步，眼底满是温柔的疼惜。

欧阳碧玉冷漠转过身：“你可以离开了。”

面对欧阳碧玉的冷漠，陈昊并不介意，他没有离开，反而更靠近一点，感受到她的排斥和僵硬。

陈昊后退到令她安心的距离，柔声说：“我给你冲杯牛奶吧。”

欧阳碧玉没有回答，陈昊吩咐了声：“别关门，我马上就回来。喝杯牛奶可以舒缓神经，帮你忘掉不好的记忆，尽快入睡。”

身后传来离开的脚步声，欧阳碧玉好几次想转身将门甩上。

然，就是这么一个转身的瞬间，她却犹豫不决。

直到陈昊将温热的牛奶放在她手上，对她道晚安，她才恼羞成怒，重重甩上门。

然，她此举已经泄露她的心思。

将牛奶重重放在桌上，欧阳碧玉愤然爬上床，视线却一直落在牛奶上。上面还散发着丝丝袅袅的青烟，竟对她产生了莫名的诱惑力。

吸引着她的目光，突然觉得口好渴，好想喝。

欧阳碧玉烦躁不已，索性关了灯，闭上眼睛。

可是，那杯牛奶就像被陈昊下了咒，对她造成了难以忽视的吸引力。

那种渴望并没有因为看不见而降低，反而越来越强烈，搅得她心神不宁。

欧阳碧玉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却只能更加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那杯牛奶被陈昊动了什么手脚，她竟对它念念不忘到这种地步。

掀被下床，端起牛奶，冲到洗手间，打算倒入下水道。可手僵在半空，怎么都弯不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欧阳碧玉只觉得很陌生。

明明是她看了三十几年的样子，虽没有倾国倾城，也算美丽大方。然，她习惯的是自己是眉间带着忧思，或是坠上一抹浓恨。

现在的自己却是陌生，眼中有恨有恼，却还夹杂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掬起一捧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