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霞的话落在汪坤心里，不亚于原子弹爆炸。

他感觉灵魂都飘走了，除了瞠目结舌看着欧阳霞，他做不出其他反应。

欧阳霞双手撑着轮椅扶手，慢慢站起来，走向他，在他身边坐下，主动按住他的手。

当她的手碰到他的手时，汪坤像触电快速缩回。终于稍稍恢复了一点理智：“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你嫌弃我未婚生子？”欧阳霞铁了心一般，越说越直白。

“不不不……”汪坤头摇得如同波浪鼓，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神圣的存在，他怎么会嫌弃她呢？

他配不上她啊。

“那是你不喜欢我了？”欧阳霞晶亮的眸子染上了一丝落寞。

“不不不……”汪坤仍然摇头，他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人，至死不渝。

“汪坤，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的一生也算是享尽了荣华富贵，可我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的。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我最放松，最无忧的时光。”欧阳霞一脸真诚，脸颊微微泛红，染上几分羞涩。

活到这把年纪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跟人告白。

她看似很平静，甚至有种咄咄逼人。

可天知道，她内心有多么紧张？

“小姐……”今天的欧阳霞给了他太多惊喜了，他都有些飘飘然，分不清真假了。

“你还不肯答应？”欧阳霞有些恼了，她已经抛下女人的面子和尊严，主动向他告白了，他还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是女人，好吗？

还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

过了半晌，汪坤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往后挪了一步，避开欧阳霞的碰触。

欧阳霞眼底涌现一丝不解，他为了自己，宁可牺牲。她不相信短短几个小时，他就不爱了。

哎，男人一旦自卑起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做了几个深呼吸，汪坤才勇敢直视欧阳霞的眼睛：“小姐，不管我做了些什么，都是自愿的。我在其中也得到了快乐，你不必觉得对我有愧。”

欧阳霞快被他气笑了：“你是说，这么做是出于对你的愧疚？想要补偿？”

汪坤垂下了头，用行动回答。

“汪坤，你从小看着我长大，最了解我的个性。我不想做的事，谁都无法在我清醒的情况下勉强我。你这么自卑，我就算真的心中有愧，我可以用任何方式弥补你，不必赔上我自己。”欧阳霞真是很生气，她人生中第一次鼓足勇气跟人告白，却遭到这样的质疑。

欧阳霞越说越认真，汪坤瞠目结舌。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同情，没有委曲求全？

她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

看着汪坤一脸木讷，仍不相信的样子。

欧阳霞又气又急，又有了莫名的心疼。

这个男人真的太自卑了，但他是因为太在乎她才产生的自卑。

“怎么？你还不相信？还是不愿意？”欧阳霞恼羞成怒，她这样子好像个女土匪在威逼汪坤这个良家妇男从了她。

“是男人就给句痛快话！”欧阳霞脸颊如火在烧，她真的说不下去了，下了最后通牒。

“小姐，我不配。”汪坤的一句话如同冰水一下临头浇下，弄得欧阳霞极度狼狈。

慢慢站起来，缓缓退坐在轮椅上。

一言不发，拨着轮椅转身，姿势决绝。

好几次汪坤都想开口唤住她，可他心底的自卑阻止了她。

能得到她的谅解，他已经感激不尽了。

他不敢奢望和她在一起，何况，他的身体变成了这个样子，加上他年纪已大。就算他愿意拼尽全力，老天又还能允许他陪伴她几年了？

现在小姐清醒了，以她的聪明才智，高贵优雅，非凡的才华，她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比他更好千万倍的男人。

欧阳霞出去了，汪坤视线一点点模糊。

之前是他不敢靠近，现在她主动走近，他却将她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