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暗之森最西边，有一个灌木特别茂盛的区域，扒开那些灌木，就能看到一个阴湿的地下通道。

此刻，殷素就站在这个通道的入口。

她低垂着眼，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进去，又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需要留在这里等谁来解答。

“上次你从这里出来，足足躺了三个月，留下的暗伤才好不久，这次又想躺多久？”

帝巫子的声音，是从殷素左侧头顶传来的，那边有棵在灌木丛中显得格外突出的大树，帝巫子正好躺在树叉中心。

“萌宝先放你那。”殷素答非所问。

难得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还记得自己有个被人控制的儿子，帝巫子用右手撑着下巴，斜躺在树叉中间，居高临下的看着殷素，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小奇同意拿自己做药引子，帮助萌宝摆脱魏书书的控制，合你我二人的力量，完全可以将萌宝救回来，你觉得呢？”

“不必。”殷素的回应很简单。

早料到她会这样说，帝巫子有些急了:“你应该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生死有命。”

“萌宝可是你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为了那个姓唐的，你都可以挖坟倔棺聚万众怨念召唤恶灵谷，为什么为了自己的儿子，不能牺牲一只可以做药引子的鬼怪？”

帝巫子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

殷素低着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就像她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能活下来一样，有时候，她也能莫名其妙的知道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比如萌宝认识严静后，他们一定会成为朋友；比如她遇到严静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孩一定会倒霉；比如魏书书一定会拿萌宝威胁她，无论她是否拿奇药玲珑救活萌宝，萌宝都会把她当成此生最大的敌人。

现在萌宝被魏书书控制着，如果对她发起攻击，她还能自欺欺人的认为，那是魏书书在捣鬼，可如果萌宝恢复神智，再向她进行攻击，殷素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所以:“自私的事情，我做一次就是奢侈了。”

“儿子你不想救，为什么又想着把姓唐的复活？”

“他本来应该跟我一样，是杀不死的。”殷素试图让帝巫子明白，唐律有活着的必要。

可惜，帝巫子不信:“我看到的事实是他已经死了，你要是和零族那群老顽固一样，执迷不悟的想要复活他，最好先去炼狱领上三百鞭，省的允儿再动手。”

“你没见过拥有族长的零族是什么样子，等他活过来，你就会看到，他活着绝对比死了好。”

殷素不想再辩解下去了。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里的冰冷，就好像恶灵的手在抚摸她的脸颊，让她痴迷，也让她怅然若失。

从未拥有过的痛，是比不上拥有之后再失去的痛的。

殷素以前不奢求别人的谅解，现在同样也不奢求帝巫子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求你们兄妹帮忙，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小狐狸救人。”

“用灵狐的尾巴启动上古禁术召魂引，一定会引起空间紊乱，零族的封印术固然强悍，可以他们的实力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到时候伤到无辜的人，你要怎么办？”

“所以我将灵舍托付给了库奇。”殷素微微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