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师太”沉吟了片刻。
“这‘般若三式’太过于霸道了,全部贯通有失佛家慈悲之怀,是以我故意稍做保留,以免用之有失天和。”
“师太,晚辈姊妹不曾妄用。”
“我不想改变初衷!”
“师太!”东方月华跪了下去。“这‘般若三式’是您毕生心血所聚,如果传之不全,将是武林一大憾事,而晚辈姊妹如果不能为武林除恶了断亲仇也有违当初师太救生授艺的德意,所以务请成全!”
“无缘师太举头望天。
暗中的司南誉暗忖:“东方月华姊妹已练成‘仙女投梭手’,虽不霸道但已足可傲视江湖,她姊妹还兼具有出手无失的‘金蝴蝶’杀人利器,现在又精研什么‘般若三式’,要是以后心术不正,将成为一双可怕的女魔。‘无缘师太’口口声声要修成正果,但武林人终竟是武林人,跳不出‘武’字的圈子……”
“起来!”无缘师太出声。
“师太答应了?”
“要你起来!”
“是!”东方月华起身。
“现在你从头演练。”
“遵令!”东方月华喜之不胜,立即凝神壹志,垂眉低目,作出庄严法相,双手在胸腹之交捏出—个很古怪的佛诀,然后抬头,眸子里射出两缕细细的芳丝,双掌攀势划出,动作很慢而且点滴分明。
司南誉不由骇然,这“般若三式”果然霸道叫绝,所取角度和攻击部位都大脱武术常轨,光是远观便已使人产生强烈的压迫感,他自问还真应储不了,天幸有这机缘能看到表演的慢动作,于是—丝不漏地专心强记。
东方月华演完收势,
“现在看清楚,我只做—遍!”
“是!”东方月华神情肃穆。
“无缘师太”很慢很慢地做了一串动作,口里同时念着:“心向天,气还虚,引源归经,上下交征,中府环流,遵脉以贯,了因成果,记住了?”
“谢师太大恩!”东方月华又跪了下去。
司南誉也记住了,这是不世的机缘。一个天份高基础又深厚的练武者,其对武学之道的领悟力是惊人的,而对这方面的记忆力也相当强劲,犹如磁石这于金属,—吸附便牢不可分,这就是杰出高手之所以杰出的原因。
他悄然离开了,现在,他必须找—个安静的地方,趁着他记忆鲜明,把所获消化融通归入本身,这中间不能有任何干扰,以免有任何干扰,以免有点滴的遗漏。
距“无缘庵”里许的杂树林中,司南誉整个人埋在浓枝密叶中全心全意参研“般若三式”,他不但参研这三式,还要研创破解之道。
他藏身之处十分隐密,即使有人从旁边经过也无法发觉。
天才与常才之间的差距相当大,有时简直不能以道里计。司南誉的武道天才,他现在不是习练一门武功需要投入很长的时间,他现在要用的是心力,以本身的优越基础把新的加入融会贯通,当然,这在一般人是无法办到的。
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休息,绝对地完全投入。
现在是第三天的午刻。
“哇呜!”一个震天第啸,司南誉从茂密的树叶中冲云而起,凌空一个盘旋,点尘不惊地飘落地面。
他心头充满了狂喜,因为他已经成功了。
两天两夜,换了常人两三年二十年也未必成功,有些深身的武功,—般武林人连练的资格都没有,秉赋问题。
“何事如此忘形?”苍劲震耳的声音。
司南誉陡吃一惊,立即转身。
五步之外,兀立着,—个白眉长垂的老人。
“师父!”司南誉欢叫—声,连扑带跪。“您老人家怎会在这里?”
“被你那声鬼叫招来的。”
“师父……就在附近?”
“唔!起来吧。”
司南誉再拜而起。
“无缘庵就在——”
“为师的去过了!”
“已经见到‘无缘师太’?”
“见过了!”老人的神色黯然下去。
“徒儿可以请问结果么?”
老人定定地望着司南誉,许久——一
“有缘实无缘,无缘却有缘,你懂么?”
“徒儿愚昧,请师父明示?”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有缘始能会合,然而造化弄人,合而又分,便成了无缘。若说无缘,偏偏又重逢有生之日,虽只一面,仍然是有缘。”长长吐—口气又道:“天意谓之命,人意谓之孽,不能全委之造化!”
“徒儿懂了!”
“你真懂?”
“这……徒儿仅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好!为师的一生行事秉持天心人性四字,但求无愧,不求人知,所以被目为‘怪’,你我师徒一场,不能使你心有芥蒂,听为师的说个故事……”
“徒儿恭听!”司南誉垂手肃容。
老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故事一———
“很多很多年以前,中原武林出现了—个非常自负的年轻武士,行事不同流俗,由于武功高而目空—切,是以几乎没有朋友。在他盛名如日中天之时,又出现了一个女之凤,被誉为江湖第一美人……”停住似缅怀。
司南誉点头,他知道故事中的人物是谁。
好一阵,老人才又继续—一—
“那女人的武功和她的人一样超凡绝俗,风靡了整个中原道,无数年轻人趋之若鹜,然而她一样是目高于顶,对一般同道年轻武士不屑一顾。有一天,她碰到了那个自负的年轻武士,双方一见钟情,但心里有意表面上丝毫不露,因为双方个性都倔,谁也不愿将就对方……”
老人又停顿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