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霜子知道是他所救,苦笑道:“医仙所传,大侠奇术果然不凡。”
司南誉一直想看看他笑起来到底脸上容色如何,现在一看之下,顿然觉得自己的口水在口内忽然变了苦水,说道:“同道相助不足为奇,倒是道长因何受伤,择要告知一二,以便和我们设法防敌避害才好。”
飞霜子沉思半晌道:“我不能说,敌手又似故意遮掩形迹,又似有心嫁祸,我一说你们必然想入歧途,无益有害。”
武当护法四剑,飞霜子最称思索周密,整日价穷思苦想,相随心转,想得多也,终于变成满脸愁苦的样子。四剑之中,他艺业也因此是较弱的一个。
四剑在江湖上威名赫赫,除去司南誉之外,各人都深知飞霜子之言,系深思熟虑的结果,定然无虚,可是情势既然如此凶险,经过情形更加不能不问,都拿眼看住司南誉,一则希望他发言动问各人所疑之点,二则人是他救的,伤口还没有复原,能不能问自然要由他决定。
司南誉想了一想道:“飞霜道长,我毫无江湖阅历,现在想全力助你复原,待道长康复,再与大家详商御敌之计吧。”
他说完不等飞霜子答言,一掌按在他丹田穴上,阴阳真气随即源源输入。
司南誉有助他师父天杀星三年疗伤的经验,输气助人之法,精纯无比,真气若洪水一般源源送人飞霜子的体内,旁观各人见了无不敬佩。
他们初见司南誉,见他文弱,尊敬他只因有野叟信物之故,他的纨绔子弟作风,终南门朴实为尚,都略有反感,司南誉想到人不聚到十数人,按野叟的吩咐反正不能走,一时兴至,不言不语闷了他们两天,更令少年子弟以过,现在看他真气源源输出,脸上神色不露,功力如此深不可测,兼且舍已助人,都深深敬佩,不再有轻视敌视之念。
飞霜子脸上,先是泛起红云,接着红云渐渐消去,脸上沁出汗迹,等到汗迹消去,司南誉收手自行调息,飞霜子已略可转侧,可见迷药的药性也已化去,缓缓坐起,瞑目运气,然后起身对司南誉深稽首为礼。
司南誉这时也已复原,笑道:“道长不必多礼,还是大家一起计议御敌之计吧。”
飞霜子道:“掌门师尊与飞霞、飞雪两师兄已先赶去泰山了。飞云大师兄又奉命回山,武当只有我一人在此负接应守望之责,武当的弟子连连折损,我实是放心不下,在这附近前后搜寻,若万一有失陷的可以及时救援,忽然发觉抱犊崮与水月庵两处,首要之人倏然隐去,我便一路踪迹追下来。”
司南誉闻言在寻思如玉的去处,道:“在这里附近遇土了么?”
飞霜道:“没有,我循山间秘道小路而行,忽然四面拥出七、八个蒙面之人来,将我围了,每一个人都功力甚深,我凡事专从最坏之处设想,一直闪避不肯动手,幸得间悬崖峭壁不少,我突发武当临危救命的腾蛟起凤三绝剑,伤了一人纵身而下,旁观一个老者临空而起,虚空接了我一掌,以为我是必死无疑,所以任由我落于崖下。”
司南誉暗想当初水月庵下,他拔剑只怕存的也是此意,一击中的或者是同归于尽,对江湖险恶,不觉微微吃惊。
飞霜子将他破烂道袍掸了一掸道:“幸得祖师父默祜,道袍宽大,我将它迎风展开,用苍鹰盘空之法下降,虽被荆棘松枝擦得遍身伤痕,却除了胸前一掌致命之外,别无重伤,一路亡命飞奔,听到‘小还丹’三字,这是医仙灵药,是我活命唯一的希望,所以就冲了进来。”
众人最希望知道的那伏击之人的门户派别,他仍然未说,都凝神静候,飞霜子叹道:“那七、八人的招式,我也看出一些,可是以他们的功力之深,用的他们真正本门的功夫呢?还是别派的杂学,可不是我一人之力在短时之内可以辨别真伪的,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玲珑手道:“可不可以从胸前一掌来推测他们的来历?”
广寒仙子柳若馨也道:“武林中毒砂掌练到这等出神入化的可不多。”
飞霜子道:“他不是毒砂掌的功夫,毒砂掌的毒气随掌风而至,而且也不能将毒气随掌力直直送入内腑,外表丝毫无伤。”
司南誉也道:“毒性很厉害,亏得救治得早,迟了一定无救。”
飞霜子道:“我知道,落地之后,初尚不觉,忽然之间内腑受掌之处,冷热交煎,与普通毒气浸入内腑只有极冷或极热一样,大不相同。”
玲珑手道:“那么只有快走,将此情尽先送到泰山,只要有专研毒掌的人在,总可以多少猜测出一点来源。”
武林中人练剑的人,必定在剑上用尽功夫,对名剑的出处,各种剑法的特性精华都尽量收集记在心中,练毒掌的人自然要较常人熟悉此种类似功夫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