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大师合什道:“师父一生谨慎,从来与人少启争端,只有昨天赴会之时,由贫尼督率同门,师弟许霸、许雄于山下樵夫争执,不动手吃了大亏,还幸救援的快,终算保全了性命,现在请医仙狄大侠救治,阿弥陀佛,唯愿天佑善人吧。”
司南誉微微有点疑惑,问道:“樵夫可是绿林大豪改装的?”
知非沉吟顷刻答道:“自掌门师尊接掌华山,华山派从来少于别人结怨,然而并不是畏事胆小,此仇此恨是要自己来清结,绝不假手外人,既是盟主赐问,贫尼也只得直陈,那樵夫是恶樵郑虎。”
司南誉不由竦然一惊,这郑虎盘弄一把劈斧,在江南上纵横无敌,司南誉虽是家居,也听得甚熟,问道:“他怎么也到泰山来了?”
知非道:“日观峰订盟一会,天下注目,宵小窥伺倒也不足为奇,怪的只是绿林在大战之前,忽然派出如此之多的高手暗施偷袭,所伤的人又都是年青的弟子,对双方拼斗的实力并不影响,用意何在,实非贫尼所能妄测。”
司南誉轻轻叹息道:“死伤方才出道的年青兄弟,容易得手,又无危险,然而性命是一样的,仇恨一结,便难以和解,也是一样的。”
众人亲眼送方才伤者入庄,再想到以前所受的伤亡,心中都极为愤恨。
司南誉叹息道:“有这许多血仇结下,各位同道遇上绿林人物,也不会客气吧。”
崆峒铁指头陀的师弟癞头陀道:“那自然!我这一路来,踏平了三座绿林的山寨,临走还送他们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这癞头陀,并不是出家人,只因为长年一头癞皮,他练武兵刃又是用行者棒,所以大家都叫他癞头陀,久而久之他的真姓名连他自己也不再提起。
司南誉听了皱眉,却不能说他不对,江湖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派中既然有人受了损伤,做这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司南誉相到在水月庵第一次看见杀人,心中暗怪无尘的狠辣,若于这癫头陀一比,又觉得无尘手下是极有分寸的了。
此时伤者早已全部走进庄云去,站在身边的一共七人,站在癞头陀身旁的还有三人,那是五台派瘦弥陀,阴山派的庆如龙和形意门的余道南。
司南誉也依次问了伤亡,约略估计加上终南的伤亡,人数已经有七、八十人之多,未在的峨眉、少林、青城和点苍还不在内。
司南誉皱着眉头,也盘算不出什么妙计,叹道:“我们先进去照料伤者,看看情形如何。”
众人本来就是照料伤者来的,齐都躬身应允,随了司南誉入庄,医仙与野叟田莫野等终南长老住在一处,别院旁居,极其幽静,月亮门上横额写着松鹤瑕龄,终南弟子都称着松鹤园,留给门户中的各位长老作憩息之用,那是实至名归了。
苍松野鹃,满园都是,司南誉直向远远的茅舍走去,受伤人众,一大半都息在门外。
医仙见他来了,吩咐道:“这些人伤势都不甚重,你来照料吧,我与安儿照料里面的。”
伤药包扎各物已经预备齐全,这些事情他自小耳濡目染看熟了的,虽然闻到血腥气有一点皱眉,想到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属下,他们受伤自己能尽一点力,也勉强可以补过,所以专心去做。
武林人物,身上都准备着刀伤药,既然来找医仙,虽说是“都不甚重”,也只是无性命残废之虑而已,血污狼籍,也极费时间,所以一直忙到很晚才停。
司南誉送走了伤患,与梅子豪订约之事也说于飞霜等人听了,叮嘱他们请掌门人前来一会,他是想尽一夜之思,想清楚究竟是如何应付。
晚间吃饭,庄中的菜肴准备得极是丰富,慈心仙子见医仙与司南誉都抑郁不乐,笑道:“假使今天父亲也在这里,就与我归宁梅林小筑之时孰—式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