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帽儿山庄有座香火鼎盛的“三源寺”,主持明觉僧出身五台,年已古稀,也是武林中人,早年曾于野叟有数面之缘,故此“三源寺”便成了他们心目中临时歇足之处。
不料一行六人甫抵寺门迎面便见到扮成香客的太行山主梅若望父子,于是彼此相邀晋见了明觉大师。
明觉大师虽是武林中人,“三源寺”却与武林无缘,差幸大师心存汉室,热心公益,听了野叟述明来意,立即派出三位弟子分别伫候各派之人到来,并且拨出一座静院,作为他们歇足议事之用。
第二日,各派之人在明觉大师在弟子导行之下,先后都到了“三源寺”,当夜饭后,他们胆在静院大厅集议进山采参以及共御强敌之事。
这次与会之人,除了野叟一行及梅氏父子以外,太行山另有两位寨主随行,一位是“塞外驼龙”宁振风,一位是“铁臂飞猿”陆瑞庭,另外便是各派掌门人,以及少林派的的临院无明,武当派的掌院无意,华山派的袁药,青城山的金鞭崔首老,五台派的瘦头陀昆仑派的祁昴武,崆峒派的头陀,其余阴阳山、点苍、形意三派则仅掌门人参加,算来不足三十人,但论实力,可说全是当代精英,天下的一等高手都到齐了。
他们所谓集议,其实不过询问梅若望发现万年参王的地点,以及如何分组进山,如何互相接应而已,最费事的,倒是多尔衮调的状况一无所知,此去不知将要遭何种阻击,如果多尔衮调用清兵,沿途设伏,能否获取蛟丹参王尚在其次,他们都是侠义之土,想想可能发生的伤亡人物,内心也觉恻然不安,因此直到三更,会议仍旧不能结束。
岂知便在他们委决不下际,白须飘飘的明觉大师忽然进入静院大厅,道:“各位尚未达成协议吗?多尔衮的手帖来了。”
野叟惶然起立道:“怎么?多尔衮的手吗?他怎知道我们你这里?”
明觉大师微微一笑道:“田兄不必为老衲耽心,老衲虽然遁迹空门,肤色与血液总是道地的汉人,多尔衮与老衲过不去,老衲何妨率领门下,重返师门。前明之仇,本就不分僧俗,田兄还是先看手帖吧!”
他讲这话虽然心平气和,词意的慷慨激昂,却不输于击筑而歌,与会之人听了,都不觉热血沸腾,再见那手帖竟是白色的,白色的手帖,何异象微死亡,众人未看内容,内心的怒火已经火冒三丈,敌忾越发坚强。
手帖的内容倒也简明,第一,他原与群豪共有蛟丹与参王,彼此以朋友相处。所谓“朋友之义”,也就是“福祸同当,忠难相扶持”。这一点群豪当然不会答应。第二,他愿以武林朋友解决蛟参的办法,在白头山万象谷内与群豪争一日之长短,以决蛟丹与参王谁属。那时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也于今后无关。群豪应允了,集议便也至此结束。
次日,他们再次分批而进。
由于万象谷正是梅若望年前发现万年参王之处,所以第一批由终南、峨嵋、少林、武当、昆仑,加上司南誉等六派之人结成的行列,便由梅若望当先领路。
第二批则由野叟率领。迟延半日而行,以便一旦遭遇变故,彼此能以接应求援。
谁知路上竟未遇变故,这倒又出了群豪意料之外。
到了万象谷口,远远便见到皑皑白雪的山腰上,早已结下了一二十处帐幕,那帐幕自然是多尔衮设下的。每个帐幕长宽六丈,中可容纳二十余人,由此可知多尔衮的属下竟不下三四百人之多。
群豪进了万象谷,早有守望之人人帐禀报,群豪以为出来的必是多尔衮,岂知登山坡,出面之人竟是宫彤,不过宫彤身侧,另一个体形高大,长象猛鸷的白发老者,看去与宫彤的身份不相上下,另外有三个红衣喇嘛,七八个年岁不等的劲装疾服之人环立他们身后,看去都是武林健者。
司南誉见到这等阵仗,便知多尔衮本人将不会出面了,于是他从容不迫的走向前去,朝宫彤抱拳为礼,道:“总管大人,咱们久违了。”
宫彤冷冷的道:“白大侠不用虚套,你们只来了这几个人么?”
司南誉含笑道:“第二批傍晚可到,总共是二十七人。”
宫彤“嗯”了一声,道:“王爷的手谕你们可见到了?是战是和,白大侠答我一句。”
司南誉哈哈一笑,道:“当日我问总管大人是战是和,今天总管大人问我是战是和,这是以牙还牙,报复得好快。”
宫彤脸色一沉,道:“我不与你磨牙,愿闻是战是和?”
司南誉笑容不减,但却直截了当,道:“战!”
长象猛鸷的老人蓦然畅笑,道:“好!够豪气,那便请对面帐幕暂歇,咱们来日一战。”
两军对垒,本以逸劳为胜负之机,这老人不但不占便宜,且为司南誉等备下帐幕,司南誉是个洁白无疵的人,当下便对这老人生了一丝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