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吃一顿饱饭,歇一下脚,司南誉一听说又要走,马上愁眉苦脸的道:“大师父——”
仅仅叫了一声“大师父”,以下的话就被卜常醒打断了,道:“誉儿,你是读书人,孟老夫子说的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的话,你应该十分了解,别说孩子话,熬不过黑夜,怎么到得了天明。”
买了一些干粮,这三大一小又匆匆进入山区,天黑之前,幸运的找到一座破旧的神庙歇下来。
人真是最奇怪的动物,天天食肉,不知肉之甘美,十天不曾好好睡过,躺在石头地上,感觉比睡龙床还舒服。神州三杰临深履薄,轮流守夜,直至日上三竿,始全部睡足醒转。
伸了一个懒腰,彭盈妹道:“大哥,旬日奔波,应已摆脱阉贼掌握,我们是否应该为未来的去处有所决定,以便安定下来好好调教誉儿这孩子。”
醉侠卜常醒道:“这些愚兄昨夜已想过,最安全的去处最好是远走边荒,但眼前盘缠将尽,却更为迫切。”
卜常醒道:“咱们既不会偷,也不能抢,只有潜回庐州老家,筹足了银子再走。”
包布书、彭盈妹一齐称善,正要离开山神庙,庙门口人影闪动,万大才与快刀王立已并肩走进来。
张敏、庐州三凶紧随在后,一大群锦衣卫左拥右护。
三十六侦缉手站满所有的围墙,十二刀客一个个手握双刀目射凶芒,已越墙而入,将山神庙团团围住。
山神庙乃依山而建,现在被三面包围,简直蚊蚋不入,滴水不漏,包布书打了一冷颤,说道:“你们来的好快!”
快刀王立行至相距丈许之处才停下来,道:“不快!你们的行踪早在昨晚入山之初,就已被侦缉手掌握,只不过老夫为了调集人手,以便好好的招待你们,到现在才入庙罢了。”
卜常醒命彭盈妹小心护住司南誉,沉声说道:“王大人,你一路紧迫到底意欲何为?”
快刀王立哈哈一笑道:“你这是明知故问,只要将姓方的小儿交出来就没事了,如三位愿意入仕为官,相信老太爷一定会重用。”
万大才说的更露骨:“老太师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机会别人打着灯笼找不到,可别把到手的荣华富贵往门外推。”
彭盈妹听得刺耳,寒脸说道:“你是什么东西?”
万大才挺着胸脯说:“本官万大才,老太师正是家父,万贵妃是家姐,新上任的庐州知府万大智是我堂兄——”
以下的话被彭盈妹愤怒的吼声淹没了:“闭上你的嘴,你们万家一门奸恶,没有一个好东西,神州三杰即使沦为乞儿,饿死路旁,也不会吃你们万家的饭。”
万大才勃然大怒道:“彭盈妹,你别给脸不要,单选死路走,埋骨荒山,岂不虚度一生。”
为了万大智,彭盈妹含恨十五年,一见到万家的人就有气,怒不可当的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神州三杰可不是吓大的,你少来这一套。”
快刀王立望了卜常醒一眼,道:“三位是否投效老太师,暂且别谈,关于司南誉的事卜大侠怎么说?”
匆忙离家,司南誉忘了戴帽子,那块皮毛又早已不知去向,杯口大的秃发处大家有目共睹,此刻想再遮掩已来不及,卜常醒只好硬着头皮说:“什么怎么样?”
“将司南誉交出来。”
“你凭什么要带走司南誉?”
“因为他是钦命要犯?”
“这么小的孩子会犯法?”
“罪证就在他的头顶上。”
“天下秃顶的孩子多的是,王大人别滥杀无辜。”
“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走一人,这是圣上的旨意。”
“我看是万贞儿父女的私意,皇上不可能如此残暴。”
“信不信由你,卜常醒,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断送了你们兄妹自己的大好前程。”
“王大人,你听清楚,誉儿现在可不是不相干的人。”
“他是你们的什么人?”
“是老夫兄妹新收的徒弟。”
太监张敏的三角眼,从神州三杰的脸上一扫而过,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这岂不是引火自焚,放着现成的荣华富贵不要,偏偏将祸害往自己身上兜。”
包布书眼一瞪,道:“老子高兴!”
花三郎冷笑一声,道:“高兴的代价太贵,很可能会赔上三条命。”
“放屁,老子先宰了你!”
包布书好暴燥的脾气,手一扬,打出三张天九牌。
花三郎吓一跳,闪身避开,后面的锦衣卫却来不及躲,惨嗥声中,一死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