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誉可不是个痴儿,他这时虽然恼恨夏侯文爵,却不敢得罪这位先生。他知道夏侯文爵的功力犹在自己之上,将来还有许多事情得求他帮忙,如果大家真的闹翻脸,对自己将是有害无利。他脑海中意念流转,面上浮出阴沉的笑意,嘿嘿笑道:“先生的吩咐在下哪敢有违!”
他朗声说道:“姓夏侯的,你们乘人之危,妄图强抢民女,被在下坏了你的好事,你竟敢四处派人追踪,想置我于死地。那天夜里,我已高抬贵手,望你迷途知返。不料你以为我胆小怕事,善良可欺,今日我特地找上门来,当着这许多穷苦江湖弟兄的面,教训教训你们这班目无法纪、欺压百姓的恶霸。你们要是知趣,从此痛改前非,那就放你们一马,若要自恃有人撑腰,执迷不悟,今日定叫你们威风扫地,丢盔弃甲!”
欧冶子在府内坐立不安。他非常想见见那个相府三小姐,对她好奇得很。臭小子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呢?和司南誉联姻,并不是他所乐见的。他讨厌司南誉这个人,毕竟司南誉长女嫁给了太子,司南誉也支持太子继位,而宁王却属意四皇子刘绯。还有,允之这臭小子喜欢上一个宁愿逃婚也不愿嫁他的女子,他已能想象儿子将来的苦了!
司南誉心中本存除他之念,但想不到对方竟是这等溜滑,借着让招之势,突然向癞叫化下手施袭,而且一出手就是快攻猛攻,令自己无法插手,只落得一旁观战的份儿,现下一见癞叫化已把他圈入如山棍影中,不自觉的暗暗赞道:“老前辈这‘巧打十二官’的棍法,端的是武林绝学……”
两个老魔头一生作恶,形影不离。而他们两个人所练的护身罡气,如果两人同在三五丈之内,罡气可倍增防护威力,可敌高手二三十人。此刻两个老魔头,乍听爱徒被杀,怒火已蒙蔽了心智,神情如狂,一心想置司南誉四人于死地,方能消除心头之恨。尤其老怪,更是恨透了薛兰琪,那真是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肚去。
她一身大红的衣裳,苍白的面孔,却又有一双明亮似星的眼睛。他只以为劲敌不过司南誉一个,谁知到这女子竟然这样镇定厉害,出刀如电!那速度和劲道都让人不可思议!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孟欢欢已接过欧阳哀子的攻势,与她缠斗起来,手中所持的,正是老大的匕首。只是这匕首已恢复原状,一天之中不过能用两次。
高英击掌喝彩,心下啧啧称奇,峨嵋剑法向与武当剑法齐名,海内称最,少林寺虽执武林牛耳数百年,剑法最非其所长,是以峨嵋、武当两派弟子多精剑术。如今一见孙不然这套剑法,大开大阔,堂堂正正,而其中阴阳两仪、五行生克变化繁巨,实含至理,似乎自己所习创术尚不及此,或许只有张三丰晚年精思累年,集百余年的修为深思而剑的太极剑法差堪仿佛。这套天雷剑法,她久闻其名,现今才得窥全豹,大为心折。
他们穿过一线大峡谷,沿着下山的小径又走了半里路,来到了一处遍地都是翠竹林的山拗。慕容大跟随步入竹林中。一入竹林,便感到一丝丝竹下,四面八方都是小径,不知朝那里走才好。高英带着他左转右弯,有时从竹林中的荆棘里穿过,有时明明眼前有路而不走,却拨开竹枝,走一条无径的草地,才转上另一条路去。
夏侯文爵自恃身分已列武林至尊,在这时不好意思趁司南誉疲惫的关头动手,他斜睨司南誉一眼,在那阴毒的目光里刹那间泛现出一片杀机。司南誉心中大凛,脑海中疾快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竟想要趁我真力消耗一大半的时候向我动手,夏侯文爵此举显然有所安排,此刻欢欢身负严重的伤势急待医救,我怎能多拖时间!”
“小兄弟不趋炎附势,骨头颇硬,但却不要误会老夫之意。以小兄弟的歧黄之术,不该在此地埋没,要是有东家的资助,小兄弟便可以到南京一展雄才,一则济世救人,二则名利双收,以使双亲安事余年。东家在南京颇有名气,结识的权贵名流不少,小兄弟只有到那儿去,才能扬名四海!”
欢欢暗骂,真他妈手重,差点给他打得闭过气去。她喘着气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慕容大瞧着她,神情是那么倔强,散乱的发丝飘在耳边,竟感觉不到她的狼狈。这么多年的深情落在她身上却似雪花飘进了河里,融得不见。枉他对她小心呵护捧在掌心如珠如宝,她就是这样回报于他!她的心是铁做的,不,比铁还硬,比冰还冷,她血管里流的是全是无情与背叛!
本就自觉脸上无光,乃大大的丢人之事,此刻再听他这么尖酸刻薄地当面讥笑,更觉汗颜无地,激忿攻心,恨不得把司南誉粉身碎骨,以消胸中一口恶气,当下纵身一跃,欺到司南誉身前,凶睛一瞪,自圆其说的大声喝道:“小娃儿,卅招没完,胜负未分,要想停手不打,可没有这么容易!”呼的全力一掌,猛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