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舜源帝从御案身后直起腰身,成公公从小内侍手中端着参汤。
“陛下,喝碗参汤休息会儿吧。”
舜源帝看着桌上隆起的奏折,自嘲一笑,“你瞧瞧这些奏折,朕哪里有时间喝得下!”
成公公小声叹了口气,上前劝谏道:“陛下好歹歇息会儿,奴才瞧着都有些心疼。”
这自从卫相死后,就少了个分忧的人,所有的事都落到舜源帝身上,虽说还有萧太师一旁撑着,可萧太师到底年事已高,如今也是力不从心。
舜源帝放下奏折,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成公公赶紧将参汤端上去。
“成公公,你说太子和睿王,谁能坐上朕的位置?”
成公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直流。
舜源帝端起参汤抿了一口,见他如此,淡然开口道:“成公公何必如此紧张?朕不过随意说说罢了,况且朕也想知道这两位皇儿谁更适合这个位置,起身回话吧!”
成公公拂袖擦了一脸冷汗,腰身弯的极低,“回陛下,两位皇子各有千秋,老奴不敢随意妄加揣测,不过......”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朕还能杀了你不成?”舜源帝淡淡瞥了他一眼。
成公公见帝王神色如常,松了口气,“不过,太子性情急躁,曾闯下不少事端,似乎都是殷大人暗处摆平,而睿王殿下,最近和卫大人走的极近。”
舜源帝伸手指着成公公,一阵大笑,“你这个老狐狸,消息倒是灵通。”等笑够了,舜源帝止住眼角笑出的泪痕,“这么说卫无沅站好队了?”
成公公拧着眉,不确定道:“像是那么回事儿,可又不像,卫大人近日来除了上朝办公外,便早早回府,也不见二人有深交,倒是有人看到北平王经常出入卫府。”
秦邑?舜源帝转了两下脖颈,颇为疑惑,这小子怎么也开始掺和进来了?
成公公抬头看了眼舜源帝,又道:“最近城中出了谣传,说是,北平王和卫大人有龙阳之好,而且这谣言愈演愈烈。”
舜源帝一时回不过神来,那卫无沅长得极为周正,扮作女子也算是倾国倾城,秦邑那小子怕是军营中待久了吧!
“陛下,老奴觉得这反而是好事。”
舜源帝扭头震惊的看了他一眼,愁思浸染眉间,秦邑可是他们北平王府最后的独子啊!
“你这狗奴才,你倒说说这是什么好事!”
成公公眨眼间又跪了下来,低头娓娓道来,“陛下,如今皇权之争纷杂,六部四族定是要重新整改,如此情况下,陛下能倚靠的莫过于这些人了,卫无沅有勇有谋,北平王又掌有部分兵权,若是将此二人握在手中,那陛下的胜算也大些不是?”
说完后,成公公悄悄抬头看了眼舜源帝。
北平王,老奴这可是豁出去了呀!
赖在卫府的秦邑不禁打了个喷嚏,他揉着鼻头,难道是感冒了?
“堇年,半天了,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儿啊?”
吃完晚膳,本想跟着无沅一起去书房,谁料到了门口却被这小鬼截住了去路,现在坐在这儿半天又不说话,秦邑浑身透着不满。
堇年思忖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枚印章。
“这是什么?”
秦邑接过印章,翻转过来一看,底部印着西圣二字。
“西圣!”秦邑猛地起身,不可思议的看向堇年,这难道是西圣皇印?
“你到底是谁?”
他心中警铃大作,警惕的看着堇年,如果他是西圣皇族,那他留在无沅身边到底有什么阴谋?
堇年低垂着头,看着桌上这枚印章,思绪逐渐翻涌,他不想让卫哥哥陷入困境,那现在能倚仗的就只有眼前这人了。
“北平王,现在我和你说的,请你务必保密,我还不想让卫哥哥知道。”
秦邑刚想张口,根本就不是卫哥哥,中途闭上嘴,片刻后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比你更在乎无沅,你让我说,我都不会说的。”
堇年觉得现在不是跟他斗嘴的时候,沉默半晌,渐渐沉入回忆。
“堇年不是我本名,我原来叫连铅御,是西圣九皇子,堇家是我外祖家,多年前我外祖家被人陷害通敌叛国,被尽数斩首,我母妃为了自证清白也服毒自尽了,是外祖家一个婆婆带着年幼的我一路逃到北秦。”
说话间,堇年抬头看了眼秦邑,见他撑着头看向书房的方向,心中大为怒火,方才他是不是根本没在听他说。
“王爷!”
秦邑回头看向他,难得正经道:“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近日城中异状?”堇年不可置信,他将自己的老底都掏出来了,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态度,早知如此,他就该去找睿王。
看他怒气冲天的样子,秦邑冷笑一声。
“知道你没死,他们来抓你了?据我所知,西圣新皇早已登基,你不过一个多年前的死人,他要你有何用?还是说,他是想要这印章?”
堇年见他瞟了眼桌上的印章,赶忙将印章握在手中。
“呵!还怕我抢啊?就算我抢来又有何用?”
堇年将印章护在怀中,“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小鬼,我帮你?有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