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简方小心翼翼的将几包药材拿回去煎煮,给娘吃了之后,不仅没有好转,现在反而越来越糟糕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来临和堂问个明白。
怎料,却是这样的结果。
“阿文,你是怎么干事儿的?这都上门闹了,都不知怎么办吗?”
汪时生离了两三丈,背对着二人,警告似的斥责道。
那药童一听,顿时回过神来。
招呼店内的伙计,将简方揍了个半死。
临和堂外,寒夜萧瑟,也有行人来往,却无人敢上前劝上一分。
这临和堂,可不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能招惹的。
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乞儿。
冬夜,来的如此之快,见这乞儿不动弹了,众人这才收回手,返回药馆。
门口拦路的药童,转身之际,啐了一口吐在他身上,转而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简方在冰冷的地砖上躺了许久,看着冬夜中呵出的暖气,似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行,阿娘还在等着我呢!
决不能就这么死了。
出了山,无沅竟开始有些畏寒,屋里都要两个火盆子烤着才算暖和。
怕是上一次,送去的那些人头,起到了些震慑,这几日,那殷曾许倒是老是安分了许多。
不过,现在最让她头疼的,还是苗铃失踪的事,已经过去了几日,也该有眉目了才是,可偏偏连宫内都探听不到任何消息。
苗铃是苗族圣女,更是跟随北平王一起来到中原。
若是在他们北秦消失甚至遭遇不测,那苗族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她总觉得这人一定还活着,或许真的在那所深宫中,只是他们还未找到而已。
简方拖着两条冻僵的腿,一步一步来到了朱雀大街,一路走走停停,生怕自己坚持不到,用力咬着口中的软肉,嗅到丝丝腥气缓过神来。
顺子呵了一口气,用力的搓了两下手,这鬼天气着实冷得很。
“你好,请问这里是丞相府吗?”
简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走上石阶,瞧见门口有人,反而退了一步道。
“这里当然是相府,你是来来找我们家相爷?”
简方瑟缩着身子点点头不语。
瞧了他一眼,撇下一句等着,转身回了府中。
片刻功夫,又回到门前,手中多了件袄子。
伸手递过去道:“我也不知你找我们家相爷有什么事儿?这虽不是全新的,可穿上好歹也暖和点儿。”
不知是冻着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简方便任由着这小厮给自己穿上袄子,一股暖流涌入心间。
他哽咽着,道了句多谢。
很快,府里又出来了一个,看着倒像是府中管事儿的。
卫管事伸手给了顺子一个暴栗,“你怎么办事儿的!还不快让人进来暖和暖和。”
说吧,对着简方躬身行礼,更无一丝异样神色。
“小哥儿莫怪,这顺子不太懂事,快请进取取暖吧!”
简方吓了一跳,这丞相府的人与他平日里见过的所有人皆不相同。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踏进了相府之中。
到了前厅,卫管事早已安排人取了炭火盆子来,瞧他脚上早已被磨破的草鞋,又命人拿了一双大小适宜的布鞋。
简方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卫管事的脸上笑出了褶印,“小哥儿若要谢,便谢我家相爷吧!”
“我—相爷可在府中?”想到家中垂危的阿娘,简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来找这位大人。
卫管事看了眼时辰,轻声道:“相爷上朝去了,估摸着马上就回府了,小哥儿若是不急,稍等片刻就是了。”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声响。
简方扭头望去,果然是那日救了自己的人。
快步上前,又急急停下,扑通一声跪倒在无沅面前。
“大人,小民简方,求大人救救我阿娘吧!”
无沅刚进前厅,只见一人跪在眼前,着实吓了一跳。
“简方?”她不确定道。
见她居然还能说出自己的名字,简方大喜,“正是小民,正是小民。”
他跪趴在地上,不住磕头。
无沅连大氅都未来得及脱下,连忙弯腰将他拉起身,“有何事,你细细道来,帮得上,本官一定帮你。”
简方便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听完后,无沅心下微沉,转头对着一旁的管事吩咐道:“卫管事,派人带着大夫去一趟城西,先去给他阿娘治病。”
管事点头快速走了出去。
她转身道:“你放心,你阿娘会没事的,那些人本官也不会放任下去。”
简方擦去眼角的泪痕,对她多番感激,“多谢卫大人,我简方定牢记在心,来日报答。”
方回城西家中,后脚卫管事又送来了一些御寒衣物与吃食。
简方阿娘的病症除却伤寒后,还有久未进食落下的胃痛之症。
躺在病床上的温若兰看着丞相大人派人送来的东西,淌下一行清泪,紧紧抓着床边儿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