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他站在院外,简方握紧手中书卷,面带急色朝他跑去,“爹,”话落一半,俯身行礼,“父亲,听下人说大哥他——”
殷曾许冷哼一声,进了院子坐下,“日后莫再提那孽种。”不成器的东西,差点害了他,远远流放了也好,省的坏了他的好事。
适时递上一杯温度适宜的茶,他垂眸眉头紧锁,“再怎么说,大哥也是母亲的孩子。”
嘬了一口茶水,殷曾许老眸微眯,抬头看着他,“你安心读书,莫要像你大哥那样,那边的事,爹会处理好。”
简方听闻又是一拜,直到他出了院门不见身影,脸上的笑意才慢慢减淡。
看来,殷家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听闻她受伤,赶来看看的音默,瞧见脖子上的绷带脸色明显不悦,“怎么搞成这样?”以她的能耐还能让人伤了不成,定是她故意为之。
“就算要撤了那几人,也犯不着让自己受伤啊。”
不假思索的伸手上前,即将碰到她脖颈时,突然停了手,收了回去。
趴在墙头的秦邑见着恨不得剁了他那双手。
最近,明显主子爬墙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站在院墙下的晋绥流下一滴冷汗,看来就算主子失忆,也改不了这毛病啊。
好不容易挨到音默走了,秦邑一个帅气的转身直接摔了下去。
身边低鸣声响,他睁开眼一看,一双狼眼直直对视着他,吓得他鲤鱼翻身直接朝无沅奔去,前来寻卫无沅的琥珀,便看见北平王被狗撵着跑的一幕,差点笑出声。
怪不得几天前,她要在墙下搭个狗窝,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沅儿~沅儿~救我!”
秦邑狼狈的跑到她身后躲了起来,似乎真的被吓着了。
低鸣声响了会儿,无沅冷眸一瞥,三只猎犬呜咽一声,夹着尾巴逃窜回去,趴进窝里。
“北平王,也这么胆小?”
连人都敢杀,竟然会怕这些,她可不信。
秦邑从身后圈住她,趴在她肩头,看着脖颈上缠绕的绷带,眼眸紧了紧,“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若不是他按住她的双肩,定要将这人甩出去,叫那几只猎犬咬上几口。
隔了数米远,琥珀轻咳一声,“主子,简公子来了。”
思忖良久,尚未响起这个人是谁,歪头瞥了眼身后的人,“北平王若无要事,请回吧。”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见她走远,看了看方才她用过的茶杯,勾唇一笑。
路上,未等无沅提及,琥珀先开口解释:“简方简公子,现在是殷府的小公子,不过,却是咱们的人。”
无沅伸手锤了他两下,“日后这种话别在说了,他不过是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的人。”而这种关系,只要利益发生变化,一切都会改变。
待看见这位简公子,无沅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看见她来,简方俯身行礼,“大人,现在殷曾许和殷夫人正闹的凶,怕是过几日,殷府的长老都会抵达临安,处理殷翔天一事……”
“简方,你想要什么?”接过采曼递来的茶盏,拨着茶盖儿,轻嘬一口问:“你心里究竟想要什么?”
猝不及防这么一问,顿时语塞,脑海中竟然第一反应是那个人,垂眸眉眼微蹙,片刻抬头,眼底满是讥讽,“我想要得到殷家。”
“这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吗?”无沅复问。
“——是——”
她起身一步步向他靠近,直至眼前,擦身而过,“既然想要这个,那便一心一意去抢,去夺,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得到殷曾许的认可,那些人交给他自己对付就是了。”
眼珠微转,贴耳低语一声。
脚步声远,简方心下微沉,大人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至琥珀将他送出后门,尚未回过神。
等人走远,返回重山居,石桌上用过的茶杯已不知去向,抬头看向隔壁院落,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殷府这几日阴云密布,殷夫人当真请了族中长老,这殷家还是他们的殷家,她可不会将这偌大家业交给一个外人,简方,就是那个外人,彻头彻尾的外人。
殷族长老进城一事自是瞒不住有心人,殷曾许那个见不光的私生子亦暴露人前,这下就是殷夫人有心隐瞒,也是瞒不住这满城风雨。
一见到族中长老,殷夫人便抹着帕子哭诉她的天儿有多命苦,又说到殷曾许是如何不顾她的脸面将那娘俩儿领会殷府。
殷曾许沉着脸任由她说去,反正他们的夫妻情分也算是到头了。
殷族虽顶着四大家族的脸面,内里早已糜烂不堪,这些年也就靠着殷曾许在朝中苦苦撑着,但凡殷夫人有点眼力劲儿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弄出幺蛾子来。
可偏偏她不但弄了,还弄得如此声势浩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大长老听着她诉苦了半天,转头看向面色不虞的殷曾许,尚且带了三分商量,“如今出了翔天的事儿,不知家主到底如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