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无门,无沅干脆放弃,睁眼望着帷幔,如同那时的她。
秦邑慌了,赶紧抽身将她抱进怀中。
“我不做了,别离开我,好吗?”他害怕,自她离开后每晚的噩梦,梦见她满身鲜血,了无生息的倒在地上。
怎么唤都唤不醒。
“沅儿,别离开我,我害怕。”
一整晚,他就这么抱着她,重复这一句话,直至天明。
不知道为什么,见他这样,空荡荡的心口没来由抽痛了一下,他在害怕什么。
“秦邑,我们以前见过吗?”
抱着她的手微微缩紧,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你认为我们见过吗?”
“我好像忘了。”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你想知道吗?”
“我——”
“主子,该上朝了。”门外采曼轻轻敲了两下,止住了她的话。
她松开秦邑,匆匆起身。
进屋后,看见北平王,采曼早已练就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今天这氛围好像有些不一样。
北平王竟然没跟主子同乘一辆马车,反而回了隔壁院子。
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说你要回边境?”面对秦邑提出的话,舜源帝满脸不敢置信,朝无沅看去,冷声问:“你可想好了?”
“臣已经考虑清楚,不日将启程。”
无沅捏紧袖口中的手,嗤笑一声,心中堵得甚是难受。
谁也不知道,好好的,北平王这是怎么了?
退朝后,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淌下一滴泪珠,她抬手拂去。
明明让她不要离开,他却转身退去。
心中不知怎的,难受极了,喝了整日的酒,谁劝都没用,而秦邑却未曾来看一眼。
“音默,没了心,为何还会痛呢?”
他陪在她身边,身边一堆酒坛,因为她爱上那个人了,就算没有心,也会痛。
直到被酒精麻醉,也没有答案。
她醉倒后,秦邑却现了身,刚想碰她,却被音默一手拍开,“现在,你满意了?既然要走就滚得远远地,别来烦她。”
徒惹一身悲伤。
“你说的对,我没有护她的能力,所以——我不能让她恢复记忆。”秦邑收回手转身,哑着声调:“你在她身边,劝她少喝些酒,总归对身体不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辰光初晓,无沅从宿醉中醒来,依旧在廊下,音默靠在一旁打盹儿。
他真的没再来过。
隔壁的院子也恢复平静,像是一场空。
无沅起身回房,浇了一脸凉水,走就走吧,数万载光景都过来了,还怕这些不成。
从此,北平王秦邑在卫府成了一道禁忌,无人在提。
无沅作为一国之相愈发得心应手,那怼人不偿命的功夫更是渐长。
有事无事逗逗府中女眷,到音默院中喝酒,喝的满身酒气,再不济去城西看看姜家那小姑娘,日子过得倒还惬意。
唯有音默知道,每每喝醉之后,守在她身边听着声声呢喃的那个名字,这世间唯情之一字,令人断肠,叫人神伤。
再次踏入临安城,叫卖声不绝于耳,看着倒比十多年前昌盛繁荣许多,缥菀夕一袭帷帽,遮掩半身风华,反倒更显神秘。
“哟!这是哪家小娘子,孤零零一个人的,不如让大爷疼爱一番,哈哈哈……”
来往行人驻足,却无人敢上前,眼前这紫衣公子可是翊坤宫王公公的亲侄儿,朝中之人都要给上三分薄面,更何况他们这些平民百姓。
她看着眼前举动轻佻之人,眼底满是冷意,“给我让开。”
“小娘子脾气倒是挺大嘛,不知这在床上可受得住啊?”满嘴荤话,听得甚是恼火。
未等她出手,一只素手轻轻捏住那人手腕,往后推去,推得那公子踉跄一圈坐到地上,“谁啊,敢这么不长眼,不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无沅抱臂拎着酒坛正巧回城,却撞见这一幕,虽然不爱管闲事,可既然人家姑娘放了话,不愿跟他走,又怎能勉强。
缥菀夕看着站在身前背影,激动不已,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
“鸢,鸢儿——”
她颤着声轻声唤道。
无沅缓缓回头,一阵清风拂过吹起帷帽,看清了女子面容,略一诧异,“你怎么来了?”
缥家怎么找上门来了,难道是想要回她女儿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