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充斥了全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经受了这接连不断的刺激之后,这个心理学教授,最终也失去了理智。
叶先国不自觉提起了妻子最喜爱的那柄尖头菜刀,握紧,并一步步的朝着角落的江阿才走了过去。
屋外大雨倾盆,可此刻,叶先国浑身的血液都近乎燃烧起来了。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将漆黑的地下室映照的透亮。此刻,角落的江阿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在看见面无表情的叶先国提刀接近之后,江阿才顿时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屎尿乱屙,不断的跪地磕头。
相比起愤怒,充斥在叶先国心底的,却还有一丝疑惑。
为什么,他们两父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已经答应会治好江生了,他明明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方法了。当初,在那个暴雨滂沱的夜晚,是他好心收留了这对父子。
可为什么,他们还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虐杀了自己的妻儿?
一切问题都有着因果,就像蝴蝶效应一般,一只扇动了翅膀的蝴蝶,最终招致来了一场风暴。
如同之前所言,卟啉症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病症,主要是通过遗传方式获得,当然,后天的刺激也有一定概率会得上。
然而,江生患上卟啉症并不是偶然,因为,江阿才自己也是卟啉症病患,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掩饰的很好。
从出生开始,江阿才就是一个哑巴。
等到十岁左右,除了不能开口说话之外,他还意识到自己有异于常人的一点:那便是,对于血液,有着一种特别的冲动。
有次,邻村的姐姐被蛇咬破了伤口,暗黑色的血液不断顺着破口满溢出来,江阿才见了,便第一个冲上去替她吮吸伤口。
当鲜血顺着喉咙进入他的体内,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传遍了全身,那种感觉,就好像一直以来缺失的部分,得到了补充一样。
因为,从小就知道了自己异于常人,江阿才更加清楚如何能好隐藏病症。加上他是出于后天的刺激才染上这种怪病的,所以并没有江生表现得那么严重。
每当白天出门劳作之时,江阿才便会带上一顶破斗笠以及长衣,防止日光对于身体造成的影响。而每当身体出现吸血的冲动时,他便会独自一人跑进山里,去捕捉野鸡,兔子。
一直以来,江阿才都隐藏得太好了,以至于结婚时,自己的妻子都没有发现。如果可以,江阿才希望能就这么瞒上一辈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这么过着平凡而普通的日子。
然而,他美好的愿望,却随着江生的出生,而彻底的打破了。
这个孩子,和他一样,也有着吸血的怪癖。而且,相比起江阿才那时的病症,更加的严重。
因为文化的落后与缺少知识,人们并不知道江生是得病了,只是帮他当做怪物一般对待。更有人传言是江家祖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遭致报应,生下来的儿子是哑巴,生下来的孙子是怪物。
父母与同族不肯认他,邻居和同乡欺辱嘲笑他,妻子忍受不了流言蜚语,最终上吊自尽了。
生活的打击接踵而至,可面对这些,江阿才除了默默忍受,却根本无能为力。这就好像拿烟头去烫一个哑巴,哑巴不会喊,不会叫,可他知道疼。每天夜里,这个男人都躲在被窝里痛苦流涕,他也想过自杀,想过带着江生一起死。
有次深夜,他拿着白布勒住江生的脖子,打算就此一了百了。正当他要用力之时,江生却突然醒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江阿才,半天了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爸,疼!
那一刻,江阿才的心里像是狠狠被扎了一刀。他虽然是个哑巴,可也是个父亲,望着面前一脸天真的孩子,江阿才最终还是没能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