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这句话就有些重了。
姜美美差点让姚远给气哭了,扯着嗓子冲她妈喊:“妈,你看姐夫啊,他不讲理!”
姜姨似乎有点琢磨明白,姚远为什么这么说了。大傻这孩子,这是在替她当家长呢。
自己一个女人,孩子小的时候,还可以管管。可孩子大了,自己这点本事,当真就没法像男人一样,看那么远了。
姜姨沉着脸对美美说:“你让我看什么呀?他既是你姐夫也是你哥。你爸没了,长兄如父,你就得听他的,让他管着你!这是我的意思,你要怨就怨我!”
美美就不出声了。
提到父亲,她心里也会难过。想想姚远这些年来对她的关怀和教诲,有时候,就真是像她爸活着的时候那样,始终在一边默默地帮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美美就缓和了语气,小心着对姚远说:“姐夫,你是不是怕我老和他在一块儿,会出点什么事儿啊?他都结婚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再说我也看不上他啊。”
姚远却依旧严肃着脸说:“唾沫星子淹死人,这是咱妈说的,我觉得这是至理名言。不管你说什么,就是不许和他在一块儿!你要是不听话,只要让我知道了,我就去找张代表,让他把你从小件车间调走!”
美美说:“可他过来问我学习上的事儿,我总不能拒绝吧?”
姚远就声音高了说:“拒绝!你告诉他,有啥不明白的,晚上过来找我,我教他。你都是我教出来的,我还教不了他?”
美美咧嘴说:“姐夫,你别觉得你是好人行不行啊?你在矿机的名声也不咋地,连那些痞子都怕你,张建国敢过来问你呀?”
姚远说:“我教他知识,又不是要打他,他害什么怕?他还是不想考大学,他要是想考,自然就会主动过来。正好,这阵子邵玲也想考大学,我也答应她了,让她晚上过来。你姐也准备开始学习,大家一起学习,还能互相讨论。”
这句话说出来,姜姨立刻就插嘴了:“抗抗学习干啥,她也考大学?”
姚远顺口就回答说:“对呀,她正好在年龄线上,今年不考明年就不行了。”
姜姨就瞪眼问姚远:“你脑子有病吧?抗抗都孩子妈了,还上大学?她上大学,摇摇谁管啊,衣裳谁做?”
姚远还真没想到,姜姨会坚决反对抗抗上大学。
原先姜姨是说过不许抗抗上大学这个话,主要就是考虑抗抗走了,孩子没人带,活没人干。现在,这些问题基本都解决了,她还反对个什么劲儿啊?
按理说,抗抗上大学是好事儿啊,让人家看着姜姨俩闺女都能上大学,她面子上也有光,这说明她会教育孩子啊。
姚远就跟姜姨解释说:“摇摇都一岁多了,离开抗抗已经可以了,平时我和你带着她就行。衣裳那边有小慧她们呢,现在也基本不用抗抗插手了。”
他还没说完,却不料姜姨已经发火了。她脸沉似水,突然把手里的筷子“啪”地往饭桌上一拍,吼了一声:“大傻,你跟我过来!”说完了,自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剩下的三个人就吓一哆嗦。这些年,姜姨已经很少这么发火了。摇摇在抗抗怀里,直接就吓哭了。
抗抗哄着摇摇,用眼神示意姚远,赶紧跟着她妈出去。
姚远只好站起来出去。看着姜姨直接进了他家院子,也只好跟着过去了。
姜姨进了姚远的西屋,待姚远进来,这才关了外屋门,和他进到里屋来,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又开始犯傻了?”
姚远一脸懵圈,摸摸自己的脑袋说:“没有啊?”
姜姨不信说:“没有?没有你能想出让抗抗上大学这种不着调的主意来?”
姚远就只好继续解释说:“妈,抗抗一直爱好学习,也一直惦记着上大学。这好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这是好事啊。再说,将来咱们经营服装,也得需要专业知识不是?我懂工厂里的东西,做服装不懂啊。抗抗去学会了回来,对咱们以后的生意,是有很大帮助的啊。”
姜姨听他这么解释,反而更生气,直接气的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了。
姚远没敢坐下,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姜姨,琢磨她为什么这么反对抗抗上大学。
这时候,姜姨就说话了:“大傻啊,我发现你装傻的时候,比谁都精明。你不装傻是时候吧,怎么就真变成傻子了呢?”
姚远就让姜姨说糊涂了,问她说:“我怎么了妈?”
姜姨一脸急不可耐,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喘息半天说:“你还怎么了?你傻了!你就不想想,那大学是个什么地方?学知识的地方不假,可知识越多越反动你听说过吧?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人知识多了,值得大家尊重,这没有错。可是知识多了,想法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