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马副县长语重心长地对姚远说:“大厦啊,你是姚虎的儿子,革命军人的后代。我不仅希望你能做成大事,还希望你把你爹妈的思想继承下来。
你妈妈家里是江南富商,可以说几辈子都吃穿不愁。可是,她毅然抛去这些荣华富贵,甘愿贫穷,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你只有像她那样,才能对得起她啊!
你得记住,你爸妈奋斗一生,从来都没为自己考虑过。他们为的,是这个国家的富强,和这个民族的富强。
因此,我也希望你,不要只是顾自己的小家。你有好主意,有好办法,让自己先富起来,这个不违反政策,而且是将来政策要提倡的。
可是,你也要记住,一个人富了,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只有这个国家富了,民族富了,才会符合你爸妈一辈子奋斗的目标。
你要学会关心别人,像你爸妈那样,把国家和民族时刻放在心上。自己富了,要带着大家一起富,这才是咱们奋斗的目标,明白吗?”
姚远的脸色就严肃了。
的确,像他过去那样,只惦记着自己富了,让抗抗和姜姨都过上好日子,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的这些利己主义的思想,在马副县长这里,竟然显得那么卑鄙和渺小。而且,马副县长竟可以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一针见血地给他指出来!
这个时代的干部,竟然这么厉害!姚远面对马副县长,都感觉到后背有些微微发凉了。
他如果当真按照自己的心思做下去,就当真对不起马副县长对他的关心,更对不起姚叔的父母这一代革命者。
他想了许久才说:“马叔,你这些话,我会永远记住,记一辈子。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富起来。我会慢慢去摸索办法。
但是,我答应你,绝对不做任何一件对不住父母的事情,请马叔放心!”
姚远要在城里开裁缝铺这个事,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连抗抗也是第一次听他说。
守着马副县长一家人,抗抗不好说什么,两个人回来的路上,抗抗就不高兴了。
“你要去城里开铺子,怎么不和我说?”抗抗就问他。
姚远就回答她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忘了?我们要把这个服装加工做成一个事业,成立服装公司,你将来要当公司老板啊?我们如果只在矿机那个小地方发展,肯定不行,我们得出来,得进城,这是必须的。”
抗抗就急了,在大街上就冲他喊:“可是,你没告诉我现在就进城,也没告诉我要把铺子开到城里来!咱们这么着每天都能挣不少钱啦,比上班的那些人已经好很多啦,够吃够喝就行啦,我已经很满意啦,你干嘛非得把动静搞大?咱们再做大了,会有许多麻烦的,你想没想过这个啊?”
姚远抱着摇摇呢,媛媛半岁了,抗抗抱着。
姚远就说:“你别喊啊,抗抗,这在大街上呢!刚才你没听马叔说吗,咱们做的是好事,咱要带着大家都富裕嘛,连国家都是支持咱们的。”
抗抗也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了,但她可不认可姚远的观点,这简直就是在作死!她一个人抱着媛媛,气哼哼地往车站走,姚远只好和摇摇在后面跟着她。
他们是趁礼拜天马副县长休息,上午去的他们家,中午在那儿吃的饭,下午坐公交车回来。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抗抗直接没回自己家,抱着媛媛就去她妈家了。
这时候,小慧已经帮着姜姨把饭做好了,把她和翠霞姊妹的饭端到自己东屋那边,又回来,帮着姜姨收拾。
现在,美美已经是小件车间的生产调度了,车间里事情多,按点回来的时候很少。
就是回来了,也是一脑袋官司,得想很多事情,基本不会帮着她妈做饭。
姜姨在家里歇着了,除了带着摇摇和媛媛出去串门闲聊,也就是在家做饭了。
家里吃饭的人口多,到做饭的时候,一般小慧就会过来,帮着姜姨,把大部分活都揽过来自己干。
有时候活不多,翠霞姊妹也会过来一起动手,倒是累不着姜姨。
小慧才把饭菜都摆上桌,抗抗就进来了。
小慧已经看出抗抗脸沉着,不高兴来了。心里还纳闷儿,他们不是去马副县长家里了吗,抗抗咋不高兴,受委屈了?
小慧还不敢直接问,就打招呼说:“抗抗姐,你回来了,姚大哥和摇摇呢?”
话音刚落,姚远已经抱着摇摇进院门了。
抗抗把媛媛放到里屋炕上,回答小慧说:“你姚大哥又想出新点子来啦,这个姚大傻,他就是不想安生过日子,不折腾他心里就不好受!”
姜姨听见了就问:“咋啦,大傻又干啥事儿啦?”
抗抗边给媛媛脱外面的棉外套边说:“他要进城去开裁缝铺!连商量都不和我们商量,他和马叔说,我这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