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经营这个专卖店开始,虽然大橘子很辛苦,虽然张建军还是吃喝嫖赌地不干人事,她心里是快活的,因为她终于看到了苦日子可以熬到头的希望。
可从那个晚上开始,大橘子就再没有笑过。
以后的日子里,她依然忙碌着,依旧很勤奋。
可是,她心里已经没有了快乐,充满的,只有仇恨!
她恨透了张建军,恨透了王强,也恨透了姚大傻。
她也没闹明白,当初派人过来捣乱的到底是谁,也认为是姚大傻。
没有姚大傻来捣乱,她怎么会遭受这样大的耻辱?
如果有一天她发达了,她要把这些仇都报回来,要让王强和他那两个小兄弟不得好死,要让姚大傻也尝尝妻子被人家侮辱的滋味!
对张建军,她更恨。她已经不把他当自己的男人了,甚至不把他当人了。
她一分钱都不给张建军,凡是动钱的地方,都不允许他参与,只允许他老老实实在店里干活,不许出门,不听话出门回来,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打他,甚至不给他饭吃,恨不得饿死他。
这些后来发生的事,是在她当晚被侮辱的时候,就在心里想着的。
在那样的时刻,她竟然可以边遭受侮辱边想这些,这个女人也不简单。
当天晚上,她保留了那晚所有的证据,从床上爬起来,立刻就去了公安局报案。
到这一步,大橘子已经不要脸了。只要能把仇人至于死敌,什么事她都肯干。
她不怕这事儿在矿机传的沸沸扬扬,顶多再不回去就完了。
她也不怕城里有知道这事儿的。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我已经不要脸了,知道了更好,跑来店里看我,我还能趁机多卖几件衣裳呢,只要赚钱就行。
王强算是赶上好时候了。那时候虽然还没有开始严打,但社会上出现的混乱现象,已经引起了高层的重视,对破获的案件,基本都开始本着从严从重的原则处理的,特别是对他这种有过案底,屡教不改的。
王强判了十五年,去大西北吃牢饭强制改造,估计这辈子是回不来了。他两个小弟都是十年,也是他一样的命运。
张建军不知怎么也给当了受害者,倒是没把他怎么样,就只能给大橘子做牛做马了。
张建军不管怎么说,也是带着两条腿,直立行走。自己干的这些事情,连他自己都觉得不是人揍的,到这时候也无话可说。
大橘子没说他和王强同谋,就算不错了,要不然他也得进去。
其实,公安机关办案,保密措施都还是相当严格的。大橘子这事儿,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知道了也是王强和他那俩小弟说的。
可是,他们跑回去当晚,公安机关就如影随形跟来了,把他们都给抓了,没给他们多少传播的机会。
所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姚远根本就不知道。连王强给抓了,也是在一个月之后,判刑的时候,王强被五花大绑,押在大卡车里,在大街上游街,姚远看到,才知道的。
那时候每宣判一批罪犯,都要在公共场所,召开宣判大会,公布罪犯罪名和犯罪事实,当场宣判的。然后还要把罪犯的胸前,挂一块大牌子,写上罪犯姓名和所犯罪名。若是死刑犯,还要在名字上打上红色的×。然后由民警或者武警押解到大卡车上,到处游街以震慑犯罪分子。
王强身前挂着的,是写有强@×奸@@qq.犯三个字的牌子,至于案情的详细细节,为了保护受害人,公安机关并没有公布。
一切,随着王强的被捕,似乎又都陷入了平静。
张建军的专卖店还是照常营业,只是换了女主人当家。男主人当初胸脯拔的老高,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那副神态,已经彻底看不到了,变成了对着女主人点头哈腰,像个跟在女主人身后的哈巴狗了。
附近店铺和他们熟悉的人,都感觉奇怪,这男主人的变化,也忒快了吧?
可张建军就是这么个东西。他爹教的,别的东西他没记住,男子汉,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这句话,他倒记得清楚。
老子是大丈夫,不计较小节,该拔份儿的时候拔份儿,该当孙子的时候,就当孙子。
这一切的变化,姚远都不知道,他此刻也是焦头烂额。
邵玲从南方的学校里给他来了电话,告诉他,她已经考上了国外的服装设计专业学校。
邵玲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往下说。
姚远就问:“学费多少?告诉我。”
过一会儿,邵玲才说:“大傻,不行就算了吧,太高了,我不去了。”
姚远说:“我不都跟你说了吗?钱有价值的时候才叫钱,否则就是废纸一张!告诉我,需要多少?”
邵玲说:“保证金两万,这还不算学费和生活费。”
姚远就打断她说:“我给你四万,够了吗,不够我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