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开门以前,怕有不测,要抗抗回屋里呆着。
可抗抗岂能让姚远独自承担危险呢?
她才不听姚远的话,早就跑到他身后来了。
可她也不知道姚大厦他妈家里的事啊。和姚远一样,站在那里傻着。
还是姚远聪明,一边把来人往屋里让,一边给抗抗使眼色,让她跑那边去喊姜姨。
抗抗还没跑出去,就让廖景荃给拦下了。
他指着抗抗问:“这位女士是?”
姚远只好回答他说:“啊,这是贱内,贱内,姜抗抗。”
抗抗心里这个气,你才贱呢!好你个姚大傻,你敢守着人骂我,你等着,待会儿我就收拾你!
廖景荃就夸抗抗:“哇塞,真漂亮!原来大陆还有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子!”
姚远就嘿嘿两声说:“不是女孩子了,孩子妈了。”
抗抗冲廖景荃傻嘿嘿两下,还想说话,姚远就推她腰一下。
抗抗瞪姚远一眼,借机去西屋里找她妈去了。
姚远也如法炮制,指着廖景荃身后的女子问:“这位是?”
廖景荃就说:“她是我女儿,廖程程,也就是你的表妹。”
姚远就拿出吃惊地表情来说:“哇,宝岛还有这么有气质的女士啊?难得难得!”
廖景荃就说:“程程在米国工作,这次是为了陪我,才专门从米国回来的。”
说着话,姚远把两个人让到屋里来,在沙发上坐下。
廖景荃打量着屋子,感慨说:“哎呀,你们就住在这种地方啊?这实在是有些艰苦了。”
姚远虽然谈不上爱国,却也最烦别人看不起他的祖国。你笑话我住的地方不行,不就是笑话我们国家穷吗?nnnd!
他就笑着说:“是啊,国家十多亿人口,资源有限,得一点点来。当年蒋先生时候,只有四亿人口,老百姓连这样的屋子也没有不是?”
廖景荃就笑着摇手说:“大厦,你误会了,我没有菲薄的意思,我只是关心你们的生存条件。你知道吗,当年咱们廖家,可是江南大家,钟鸣鼎食的。”
姚远就笑了说:“那可是诸侯之家。”然后就去刷茶壶茶杯,客气说,“我这里条件有限,只有龙井茶,咖啡饮料都没有。二位喝茶不喝?”
廖景荃说:“有茶就好,我在家乡的时候,也是喝茶的。出去了,也没有扔掉这个习惯。”
廖程程说:“表哥不必麻烦,我喝白水就好。”
正说着话,抗抗就带着姜姨过来了。
姚远就领姜姨进来,对廖景荃说:“这是我岳母,过去和我妈跟亲姊妹差不多,她知道我妈的情况多一些。
两个人就都站起来客气,然后,抗抗就陪着她妈坐到床沿上了。
姜姨上下打量了廖景荃一阵,就问:“你是家里老几呀?”
廖景荃回答说:“我是老幺,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的。姐姐最大,上完学就走了的。”
这个对。姜姨心里想,看他的模样,也多少有点当年大傻妈的样子。
想一想,姜姨就又问:“临解放那一年,大厦妈给你写过信的,不知你收到没有?”
廖景荃说:“收到的,收到的。可是,那时候家里的财物已经运走,不走是不行的啦。”
说到这里,就从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发黄的信封来说:“阿姐的信,我一直带在身边的。阿姐从小对我最好,我想她啊!”
姜姨颤巍巍接过那封信来,接着就递给了姚远说:“你看,这是你妈的字啊!他真是你舅舅,真是你舅舅啊!”
姚远郑重地接过信来,小心翼翼地把里面发黄的信纸抽出来,慢慢展开。
那信是用蓝色的钢笔水写的,此刻已经发黑了,字迹娟秀中透着刚毅,十分漂亮。虽然里面有许多的繁体字,可这个对喜欢看古书的姚远来说,一点都不难辨识。
书信是用竖行,从右至左写的:
景荃吾弟:
我们分别已经四年有余了。
四年来,我和我的战友们,在为实现一个新中国的梦想,不懈地努力着。
如今,解放大军摧枯拉朽,正在向着全中国进军!旧的,腐朽的中国,行将成为过去。一个崭新的中国,就要屹立在这世界的东方!
弟弟啊,相信姐姐,不要听信那些居心险恶之人的谣言。你知道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姐姐不是亲眼看到,不是亲身感受,姐姐不会对你这么说的。
我们在用我们满腔的热情和热血,在缔造一个伟大的事业,缔造一个崭新的中国!